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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摘报 2018年05月26日 星期六

    电话里的西南边境保卫战

    《 文摘报 》( 2018年05月26日   02 版)

        参军时,我一直有和父母通信的习惯,我在1979年春天跟父母在信中谈过一件大事,关系到全军和全国人民的事,即1979年2月19日,发生了那场著名的“西南边境保卫战”。

        我们总站原本不会参战的,毕竟是固定台站,不是作战部队。但因相邻的十三军上了前线,我们也就间接地参与了。

        我差不多隔一天就要上一次夜班。二十出头正是能睡的时候,每次值夜班都很难熬。尤其是前夜班,即晚上7点到半夜2点。为了不让自己睡着,我只得站起来在机房里走,可是走着走着人靠到了墙上,马上就睡着了,然后摔倒。

        由于战事,电话量也加大了。我值班时,几次接到前线打来的电话。那时线路质量差,经过几个总机转接后声音很小,小到听不见。用户着急使劲儿拍话机,我在征得用户同意的情况下,帮他们在中间传话。有一次传的是噩耗,军里一位干部的孩子牺牲了。打电话的那位军官,让自己的妻子去安慰牺牲战士的母亲,而他的妻子听到消息,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以至于我以为电话断线了。

        还有一次,前线一位军官接到家里的信,说孩子生病了,他很着急,但他的家是河北农村那边的,我们的军线怎么也转接不过去。而他打一次电话又不易。我就让他先挂电话,约好时间再打。我下来后想尽办法,千难万难的,把电话打到了镇上,找到了他家里人,问清楚了情况,孩子问题不大,我再打到前线部队,把情况转告给他。他很激动,后来写了一封感谢信到连队表扬我。当时规定话务员不能说自己的名字只能说代号。我是42号。他就热情洋溢地表扬了42号话务员。

        最初开始行动时,连里还不让我们告诉家里。但很快,父母就从广播报纸上知道了,全国人民都知道了,没什么可保密的了。

        前方撤兵了,我们也没有再上前线的可能。但目前一级战备还没有解除。从下星期开始我们连进行七天的支部整顿。

        (1979年3月7日)

        我近来心情也挺舒畅。一是家里有喜事,二是自己的学习工作比较顺利,一级战备已解除,夜班相对少了一些,原来一个月有一半时间上夜班,现在有三分之一上夜班。

        战事结束后,我们还吃到了一点战利品——菠萝汁,是罐头,三个人一个,虽然没有多好吃,但意义特殊。

        (1979年4月1日)

        那个时候我很想上前线去看看,脑子里对战争的想象都是小说里输入的,完全不知道它的真实面目。一看这么快就结束了,还有些失落。很多年后,我认识了一位跟我同年入伍的战友,他一当兵就上战场了,亲临了那场战争,我看了他写的回忆录才知道,那可真的是和浪漫没有一丁点儿关系,只有残酷和血腥。

        十三军从边境回撤时,开了好多苏式大卡车回来,浩浩荡荡地开进大院。我们都去围观,感到很骄傲,好像那也有我们的一份。

        之后军部开庆功会,著名的东方歌舞团前来慰问演出,我们也被邀请去看了。印象最深的是歌唱家长征,当时特别火,又会唱又会跳,连唱了五六首歌都下不了台,战士们使劲儿鼓掌,甚至吼叫,整个会场嗨翻天了,感觉从战场上下来的兴奋劲儿还没过去。

        这场短暂的仅仅一个月左右的局部战争,令我在当兵期间与战争发生了一次间接的关系。但是没想到,我读大学后,硝烟再起,一直持续到1987年才彻底了结。

        (《家书:青年时期写给父亲母亲》裘山山 上海文艺出版社2017年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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