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活京剧脸谱

    京剧脸谱是定型图案，它的精神、性格、身份已经有了固定的符号意指。谱式的固定意味着形象的凝结，在这个束缚下的意象表达，如同“带着枷锁的舞蹈”，作者只能在严苛的限制下寻求突破。出身五代梨园世家的梁汉森先生的脸谱作品，就是在严格遵守角色谱式规范的前提下展开创作的。在探索过程中，梁先生着力从如下几个方面探求理念的突破：

    首先是“象”与“像”的关系。“像”是具体的形象，“象”是寓意之象。中国画的发展，从先秦到现在，逐渐酿就了中国画意象化的特质，把从自然生命到艺术生命，从自然美到艺术美，当作一个必然的过程。在脸谱绘画艺术中，这种意象表达是二次成“象”，脸谱谱式自身已经是写意化的意象图式，中国画笔墨、神韵的转译是意象的“意象”抒写，这种内蕴的叠加，亦可因画骨、画韵、画格的注入而升华。

    其二是“象”与“型”的关系。脸谱只有在骨感的头面形体上凸起才立得住，在演员身上展现时，它的动势、角度、表情、神情、节奏无一不对图形起着活化的演绎作用。因此，绘画脸谱重要的是要在二维的静态平面中的传递出这种动势和神韵。梁先生从戏剧表演和导演的体验中拈来戏曲艺术的“范儿”和“味”、影视艺术的“情”和“境”、拍摄艺术的“场”和“域”、动画艺术的“维”和“光”，这些自然渗透在笔墨中的内蕴为他提供了有厚度和质感的语言。 

    其三是“象”与“场”的问题。在戏曲舞台上，实体的和虚拟的空间赋予角色场域，成就了人物、性情、故事、形象的生成。失去了“场”，英雄则无用武之地。在斗方画纸中充盈的头像脸谱，则实在无什么物理空间可以挥洒的余地。梁先生把在影视画面的构图中运用的视角、趋势、位置等调节手法，以“格式塔”的原理运用在画的位置经营中。在这里，运用格式塔的“完形”心理可以解决部分与整体、完整与隐匿的问题，“场际效应”心理可以解决空间动态的引导、运动的拟态的问题，“张力”的心理可以解决动势的营造、心理空间的生成等问题。

    其四是“象”与“声”的问题。脸谱是戏曲艺术构成的一个元素，没有洪钟大吕的声腔，铿锵震耳的锣鼓，就没有花脸人物的气势，脸谱也就失去了意义。为了把花脸画出先声夺人的激荡感，梁先生运用了色彩对比的语言追寻这种体现。在他的作品中，高纯度的彩和高对比度的墨的运用推到极致，因而具有了独立的表现价值，加以在布局上节奏的控制，音乐感就呼之欲出了。

    （微信公众号：缘成中视 贾荣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