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经过再三思考,权衡利弊,最后决定:我在我父亲的陪同下前往广西医科大学附属医院治疗,夫人到桂林市穿山乡她小姨家继续妊娠并治疗和康复。
虽然我们夫妻俩都遭遇了重大疾病,都面临着生与死的考验,但夫人腹中的胎儿让我们看到了一线希望,如同漫长冬夜里的一道光,使我们有了强大的不可动摇的精神寄托和坚定信念!现在回头想想,如果当年生死存亡关头没有儿子的出现,两个年轻人的生命将岌岌可危,后果不堪设想。
带着这个希望,我在登上即将开往南宁的列车时暗下决心:“一定要活着回桂林,否则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爸爸!”我知道夫人也会暗自发愿:“一定要善待孩子,保重自己!”也就在那时,夫人开始练习念佛、打坐,坚持吃素,所有的念头在她心中似乎都沉静下去了,她带着对孩子出生、我的平安归来的期盼,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腹中的小生命身上。她说服自己,耐心地等待,热切期盼南宁方向传来好消息。
我的开胸手术由广西医科大学附属医院院长兼胸外科主任、著名胸外科专家芩晓华教授(也是我当年的外科老师)亲自主刀。这次开胸选择的是胸前正中切口,沿胸骨前正中线锯开胸骨,这也就是俗称的“开膛破肚”了,伤口足有40余厘米。
满以为选择这个大切口可以大大地暴露手术视野,将肿瘤彻底切除,遗憾的是,开胸一看,肿瘤已经局部浸润转移,而且瘤体将上腔静脉根部牢牢套住,很难分离,即便切开了心包腔,也无法将肿瘤完全切除,如果当时强行切除,极有可能造成上腔静脉根部撕裂大出血,进而危及生命。最后,医生们在手术台上临时会诊:只能切除肿瘤的五分之三,剩下五分之二的瘤体放置3颗银夹,用于术后放射治疗作定位标志。谁也没有想到,这3颗银夹一放就是数十年,至今未取。
术后病理检查报告结果:恶性胸腺瘤(混合型)。
手术后一周,伤口还没有拆线,我又匆忙转到放疗科住院,接受“加速器放射治疗”。当时的求生欲望几乎使我疯狂,生怕癌细胞会随时转移。现在想想,当年的恐癌心理也是相当典型的了。
(连载三)
(《思考文化医学》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 骆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