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雪草
本书是一本回忆性散文集,作者记录了自己在乡间生活的点点滴滴,字里行间流露出对乡野生活的喜爱,对逝去的闲适而美好时光的无限怀念,让人读罢感受到一种安逸的美好。
南方古镇,适合寻幽访古,蜿蜒的石板路,悠长的古街老巷,建筑像错落有致的诗行。在一座座老宅子里,可以看见一扇扇经风见雨的木格窗,那些木头都是上好的,纹理清晰美丽,雕满精致的花纹,散发着木头的天然香味。
年少时,我曾有一段时间是住在外祖母家里的,居处是东厢,偏暗,只有过了晌午,阳光才能透过木格窗懒洋洋地洒进来。我喜欢阳光透过木格窗上的纸昏暗地照进来,那光亮是朦朦胧胧的,带着诗意,慢慢在墙上游移。
木格窗不是两扇左右对开,而是上下两扇对开。木格窗上贴着外祖母精心剪出的花鸟鱼虫和各色植物树木,每一个小格子都好看别致。我喜欢站在木格窗前,看院子里的大丽花,开得艳丽而肆无忌惮,风一吹,那些硕大的花朵便会在风中点着头。我喜欢喜鹊站在花梗上肆无忌惮地叽叽喳喳,不怕人、不怕院中的猫儿狗儿,自顾自地说着独白;喜欢院子里的树木,花落籽实,那些果子由小变大,由绿变红;喜欢阳光透过枝叶洒一地斑斓;喜欢下雨天,看水滴慢慢从檐下滴落……
夜里,我躺在暖暖的土炕上,看清凉的月光透过木格窗洒进来,一格一格的月光洒落到喜鹊登枝的红被上,洒落到那盏不曾被点亮的油灯上,洒落到弟弟妹妹呼吸均匀的面孔上。我伸手从炕桌上摸到一个苹果,想咬一口,可又怕破坏了这宁静温馨的氛围,怕把这美丽的月光打碎,于是忍了又忍,悄悄把苹果放回原处,然后趴在被窝里,看着木格窗棂,想着心事,就着月光,慢慢进入梦乡。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而窗户是房子的眼睛,而房子则是乡村的眼睛。我们用眼睛记录着光阴,记录着流年,记录着不舍,记录着眷恋,记录着烦忧与喜悦,记录着乡村生活的悠闲和宁静。那是一段美好的田园时光,不争,不抢,不夺,不焦虑,不抑郁,不烦躁。
流年暗转,多少旧事如梦。
(《从前慢·乡野物事》台海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