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下的母亲

    看一看这位老妇人爬满皱纹、饱经沧桑的脸，就可以猜想出她走过了多少艰难的历程，经受了多少千辛万苦，看到她会使我们想起自己的母亲。

    《母亲》是苏联十月革命以后成长起来的摄影家亚历山大·罗德钦科的代表作之一。在当时的形势下，许多照片都是千篇一律的纯记录性的，各种报纸杂志宣传画上见到的只能是雄赳赳气昂昂的战士、勤奋劳作的工人和农民……在这种大环境下，唯独有反叛精神并独树一帜的人才有可能去探索艺术的本质。罗德钦科就是这样的人。

    罗德钦科出身贫寒，年轻的时候当过画家和美术设计师，是构成主义的先驱者之一。夸大扭曲的透视关系，倾斜的地平线，仰拍或俯拍的特殊视角成为罗德钦科作品的主要特征。他的观点是要“引导人们以全新的视点去看熟悉的事物”。然而当我们看了《母亲》这幅人像作品，会产生一些疑问——为什么画面构图与罗德钦科一贯的创作风格相差甚远呢？

    罗德钦科接触摄影比较晚，31岁那年才会使用相机拍照，《母亲》是他开始学习摄影的两年后拍摄的，画面中的老妇不是别人，正是他的母亲。当时还是初学者的他，在拍摄之前着实动了一番脑筋。让老人戴着老花镜拍，又一想如果那样的话，很可能拍出平庸的形象。反复斟酌后，决定选择手拿眼镜的姿态，这样显得更加生动，绝不像在摆拍的样子，让人倍感亲切。然而，从老人紧锁的眉头我们已经觉察出，她让这个初出茅庐的摄影师搞得不耐烦了。

    罗德钦科是个多才多艺的艺术家，他的作品所涉及的内容包罗万象。除了写实风格还有暗房特技多次曝光的，西方国家就是通过一系列蒙太奇手法制作的照片认识他的。他认为只有那些按照预想，从不同照片中搜集来的单一形象，在特定的场合下才有可能成为创意作品中的构成因素，然后把这些素材用拼贴的方式集中到一起，构成一幅作品。这种逻辑在西方世界是被肯定的表现形式。由于他在摄影艺术方面的奇谈怪论和不符合潮流的创作风格，曾受到掌权者的严厉批判，一度使他不得不退出摄影圈。                    （连载一）

    （《世界摄影名作100讲》百花文艺出版社 教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