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布行记

    廷布只有一条主商业街，当地产品多是旅游纪念品，做工不算考究的披肩、首饰、手工艺品，还有少量蜂蜜、辣椒等农产品，其他大多依赖进口。“国民经济”“工业体系”这样庞大的词汇似乎不适合用在如此小而无争的国度。

    不丹是世界上第一个提出“国民幸福指数”替代GDP（国内生产总值）的国家，在不丹人看来，内心的平静愉悦比经济发展速度重要。不丹人天性温和，眼神清淡如水，有一种自知、自足的内敛气质。许多不丹人笃信藏传佛教，却不拘泥于清规戒律，没有各式各样的饮食、穿戴禁忌，不会将世间原本自然的存在扭曲成罪恶。不丹法律规定，夫妻通过协商，可以一夫多妻，也可以一妻多夫，然而即使这样也没有礼崩乐坏。

    一群摆摊的当地妇女看到我们，殷切地用汉语喊“买东西，买东西”，从一张张晒得黝黑的脸上，从那些做工并不精良的纪念品上，能看出生活的不易，“幸福指数最高的国度”也有黯淡的一面。见我们没有买的意思，一个中年妇女便学起朋友说话的腔调来：“不买了，不买了！”一群人都哄笑起来，她的眼睛变得更亮。她们既保留着天真烂漫的天性，又在宗教精神的感染下，对自身所求和欲望有一种洞明世事的豁达。然而我又有了一丝隐忧，在全球化时代，这种状态可以永久持续吗？与世隔绝的香格里拉会否终将迎接商业大潮？

    （《文汇报》4.20 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