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English
  • 时政
  • 国际
  • 时评
  • 理论
  • 文化
  • 科技
  • 教育
  • 经济
  • 生活
  • 法治
  • 军事
  • 卫生
  • 健康
  • 女人
  • 文娱
  • 电视
  • 图片
  • 科普
  • 光明报系
  • 更多>>
  • 报 纸
    杂 志
    文摘报 2017年02月09日 星期四

    我们离故乡有多远

    《 文摘报 》( 2017年02月09日   03 版)

        周仕兴

     

        我的家乡在滇黔桂交界,云贵高原南麓的深山密林里。家乡所在的村子很小,五六十口人。今年春节,村里回家的人是越发少了。

     

        我走访几个儿时伙伴:或外出打工,不回了;或去媳妇家过年,不回了;或在镇上买了房,不回了……岁月轮回,生老病死,有的家庭散了,有的举家迁走,有人甚至哀叹“小寨或将消亡”。

     

        在朋友圈里,一篇篇“回乡手记”也奔涌袭来:记忆中美好的家乡,越来越“空心化”,冷清萧条,乡土文化匮乏,村民生存状况、精神面貌堪忧……品读一个个饱含情与思的乡村故事,莫名的愁绪涌上心头:从乡村走来的我,离家乡究竟有多远?

     

        这种心愁,好像不止我一人。网友吴华周说,我用一天到达城市,却用一辈子也回不到村子。连作家村上春树也说,无论置身何处,我们的某一部分都是异乡人。

     

        故乡,见不到的时候,牵肠挂肚地想念。但若见了,也许会被真实的故乡深深震惊着。

     

        “80后”公务员漆宇晴忧心忡忡地写道:家乡已变得势利而陌生,“有用崇拜”在村民间流行——谁有用就敬着谁,谁管着自己就向着谁。

     

        无独有偶。博士生王磊光也在回乡调研时发现,农村原有的那种共同体已经消失了,人际关系疏离,如果老一辈都不在世了,新一辈的联系是否就慢慢断了?

     

        势利,陌生,疏离。这样的字眼所反映的现实,显然是游子们不能接受的。

     

        “居高临下的‘回乡手记’能不能别装?”厦门大学法学院教授、博导刘连泰不认同上述“笔记体”。“既已离去,故乡就只是驿站。乡村不会因你的回忆而停驻,也不会因你的偏好而改变。当游子们回城,一切恢复‘正常’,乡村又站到了阴影中,无人关注,慢慢老去。”

     

        复旦大学国际关系与公共事务学院副教授熊易寒也表示,由于生活方式和消费方式的改变,农民进入城市、农村逐渐减少甚至消亡是历史必然。怀旧者所怀念的旧日时光,是永远不可能回来了。

     

        年少离家很简单,还乡归来寻根却很难。越来越多的人在思考和探寻:“我从何处来?”“我该如何找回失去的精神归属感和文化认同感?”

     

        清华大学文化学者邹广文认为,乡愁是现代人对传统的眷顾,是对本民族精神的依恋。记起“我从哪里来”,我们才能更真切地知道“我要到哪里去”。

     

        网友湘君也认为,一旦离开了自己的家乡,最要紧的是将乡愁的情感和情绪,转化成干事创业的正能量,从各自的角度去为家乡做贡献。心相近,相向行,家乡就不再遥远。

     

        和万千游子一样,我曾拼命地挣脱乡村的束缚,“跳出农门”告别生我养我的故土,以期在城市里寻找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蓦然回首,才恍然发现,虽然距离家乡越来越远,却永远也走不出家乡的怀抱。正如作家贾平凹所言,“家乡对我们的影响,就像乌鸡的乌,那是乌到了骨头里面”。

     

        犹记百年前,在外工作的鲁迅先生三次回到故乡——浙江绍兴。凋敝的乡村让鲁迅倍感心凉,他后来在小说《故乡》中这样写道:我所记得的故乡全不如此。我的故乡好得多了。但要我记起他的美丽,说出他的佳处来,却又没有影像,没有言辞了。仿佛也就如此。于是我自己解释说:故乡本也如此——虽然没有进步,也未必有如我所感的悲凉,这只是我自己心情的改变罢了。

     

        我又何尝不是如此?

     

        @观点流公众号

     

    光明日报社概况 | 关于光明网 | 报网动态 | 联系我们 | 法律声明 | 光明网邮箱 | 网站地图

    光明日报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