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长时间以来,学科建设似乎已变成学科存在的最高价值,甚至是唯一价值,这很不正常。
学科的存在是为了解决问题,是养成解决问题的能力:经济学是为了解决资源如何配置以及由此带来的发展问题,政治学是为了解决社会管理中的制度安排问题,法学是为了解决社会的公平正义的实现问题,军事学是为了解决战争和国际建设问题,等等。
现在学术评估的标准是只看论文的篇数、出版的著作、刊载论文期刊的等级和研究队伍的年龄结构、学缘结构和职称结构是否合理,而不问是否发现和解决了经济社会发展中的哪些问题。譬如,我们很少看到哪个高校,尤其是著名高校,以解决了多少实际问题、透彻地研究了多少外在事实为标准,来判断所在学校的经济学、政治学、管理学等的相对地位。
相对于问题、相对于研究对象,学科的存在本来只具有工具的意义。然而,现在的学术界却像一个不负责任的外科医生一样,每天只沉溺于对手术刀的打磨、把玩和观赏,而忘了手术刀的用途,是为了解剖,是为了救死扶伤,是为了解除人类的痛苦,完全“异化”了:手段变成了目的本身,工具变成了本体,一切都反转过来了。
(《中华读书报》9.21 王学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