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事者笔下的“下关事件”

    抗日战争胜利后的中华大地百废待兴，全国人民热切地希望中国走上和平、民主、团结的道路。然而，以蒋介石为代表的国民党统治集团一面进行假和谈，一面加紧部署反革命内战。

    1946年6月23日，以马叙伦、雷洁琼等11人为代表的请愿团赴南京和平请愿时，在下关火车站被暴徒严重殴伤。这就是震惊中外的“下关事件”。

    民主人士呼吁和平

    1946年5月26日，中国民主促进会和上海人民团体联合会联合招待重庆来沪的民主人士。会上讨论了如何发动群众力量以制止发生全面内战的问题。大家一致认为，“非立即停止内战实不足以救中国于水深火热之中”，当场决定举行上海人民反战运动大会，并推举马叙伦等9人负责筹备。

    6月6日，马叙伦、陶行知等164人发表联名公开信呼吁和平。但是，除了中国共产党立即复函表示坚决支持外，蒋介石国民党和美国政府都置之不理。

    民主人士正告国民党当局不要再做武力统一的美梦：“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无论在哪一天，你发动内战，你就要为人民所唾弃，人民就要不惜用一切手段来反抗你！”

    然而，蒋介石无视人民的呼声，内战危机加剧。民进及上海人民团体联合会等组织决定，推派代表赴南京呼吁和平。民进理事会决定，推选马叙伦、蒉延芳等9人和上海学生和平促进会的两位学生代表陈立复、陈震中组成上海人民团体代表团（又称和平请愿团），由马叙伦担任团长。

    马叙伦在其备忘录中记载：

    1946年4月，蒋介石决心以东北问题重启内战。

    5月25日，赴海南饭店为民进约民工同盟诸领袖及东北建设协会上海分会阎宝航等商量遏制内战事。

    5月31日，赴包达三、盛丕华之约于王商协会，到者有张絅伯、吴耀宗、阎宝航、马寅初、谢寿天、王却尘、沙千里、闵刚侯、许广平、胡子婴、罗叔章、孙晓林，商定与蒋介石书，劝即停战；并致美使马歇尔书，指明中国内战实由美国资助蒋介石及代为运输所造成。

    6月10日，推选赴京代表，俞寰澄、胡厥文、张絅伯、阎宝航、雷洁琼及我当选。

    “下关事件”的经过

    1946年6月23日，上海人民反内战暨欢送和平请愿团（又称上海人民团体代表团）赴（南）京大会如期在上海北火车站举行。送别的火车站广场人山人海。人群里有数不清的旗帜、横幅，上面写着“反对内战，要求和平”“一致行动，制止内战”等口号。

    晚上7时许，代表团克服国民党特务在途中制造的重重障碍到达南京下关车站。车站早有大批国民党特务在等候，另有部分宪兵在车站各入口处布岗。代表们刚下车就被几名所谓“苏北流亡青年”纠缠住，代表们一过站门，被数百人团团围住，在旁的军警“视若无睹，听之任之”。

    代表们要求打电话，宪兵告知：“电话线已被切断，不能打。”宪兵们守住候车室大门，不让代表出去，而让伪装成难民的暴徒不断闯入。阎宝航想与“难民”谈判，他们不让阎宝航讲话，并要挟阎宝航“跪下”。阎宝航拒绝。一时间，石子如雨点般砸向马叙伦、阎宝航等人。车站里，所谓的难民增加至2000多人。

    晚11时，代表被围攻近5小时后，特务们突然对代表们大打出手。马叙伦被打成重伤，雷洁琼头部遭重击。阎宝航遍体鳞伤。学生代表陈震中受伤最重。叶笃义、浦熙修、高集也均被殴伤。这一经过，马叙伦在《嚼梅咀雪之庵日记》中做了记载。

    事发后，受伤的代表们被送到南京警备司令部门口，差点被作为犯令者关押。代表们严正抗议，同行的外国记者这时也仗义执言，当局才勉强把受伤代表送到医院。

    周恩来、董必武、滕代远、邓颖超、齐燕铭等到医院慰问代表。周恩来神情严肃地说：“你们的血是不会白流的。”马叙伦也激动地说：“中国的希望只能寄托在你们身上。”

    “下关事件”发生之后

    “下关事件”发生后，国民党当局下令南京所有报纸不得刊登请愿代表被殴消息。但南京几家进步报纸冲破禁令，醒目地报道了这一事件。

    1946年6月24日的《南京人报》“蜂刺”专栏就登出“今日无话可说”6个字，以示抗议。27日，上海《世界晨报》也刊登了郁风写的《下关不幸事件别记》，透露了事件的真相。美联社、合众社、法新社等国外记者，也都作了报道。

    “下关事件”传出后，全国哗然。人民代表为和平请愿，竟然在宪警林立的国民党政府“首都”被殴，当局却不闻不问。全国很快形成了一股声援上海人民代表、强烈谴责国民党当局罪行的浪潮。

    事件发生后第二天，中共驻南京代表周恩来就在国、共、美三方（即军调三人小组）会议上提出六点要求：1.严惩肇事凶犯；2.追究治安机关之责任并予惩处；3.撤销军统、中统等特务机构，保证以后不发生类似事件；4.人民团体和个人有请愿申诉之权利；5.受伤代表之医药费及个人之损失由政府支付赔偿；6.保证上海来京代表的自由及安全。

    不久，毛泽东主席、朱德总司令从延安打电报给马叙伦等，表示慰问：

    先生等代表上海人民奔走和平，竟遭法西斯暴徒包围殴打，可见好战分子不惜自绝于人民。中共一贯坚持和平方针，誓与全国人民一致为阻止内战、争取和平奋斗。谨电慰问，并希珍重！

    “下关事件”以血的事实，让人民群众和各界人士认清了国民党独裁统治的真面目，推动了国统区爱国民主运动的新高潮。

    （《人民政协报》8.25 毛梦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