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羡林如何成为大藏家

    围绕季羡林先生生前收藏引发的口水仗至今未停。大众最感兴趣的是，一生清寒的季先生是怎样成为大藏家的？

    高人指点

    众所周知，从事艺术品收藏，要有雄厚财力和闲情逸致，两者缺一不可。

    “我一生教书，爬格子，收入极少，尽人皆知。我毕生节衣缩食，乘解放前后及五十年代文物不值钱的时机，买了一些古代书法绘画，赝品居多。此系通例。其中间有真者，甚至可以达到国宝级。”季先生晚年在回忆文章中，曾这样总结自己的收藏活动。

    上世纪五十年代，季先生是为数不多的一级教授，月薪三百多元，属于高薪阶层。季先生在教学工作之外，还担任各种社会职务，有额外津贴。此外，季先生勤于笔耕，时常有文章和著作发表，稿费也是一笔可观的收入。而季先生又自奉甚俭，除了买书、吃饭之外，基本上没有别的大笔开销。

    在季先生的收藏之路上，两个人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一个是著名画家吴作人，一个是琉璃厂专为收藏家送货的刘仁普。吴作人不但帮助季先生选择书画，有时还帮他收购名家名作。

    刘仁普本是琉璃厂一文物商店职员，知道季羡林的喜好，通常第一时间将各种最好的藏品送给季先生过目。他会直截了当地告诉季先生，哪些藏品好，哪些“说不好”。

    胆大心细

    在季先生的众多藏品中，核心部分是古代书画，这也是最具市场价值的部分。古代书画以宋元明清名家书画为主，包括苏东坡、夏圭、赵孟坚、赵孟頫、唐寅、董其昌、陈老莲、石涛、八大山人等中国古代书画史上的知名书画家。

    在这些古代书画藏品中，名动天下的应该是宋代苏东坡书法作品《御书颂》。季先生晚年回忆:我为什么买这个呢？由于当时的思想改造运动，西单文物商店怕出事，就讲这是假的，描的。季先生仔细研究这幅作品后，发现这件作品曾经入藏清宫，乾隆还为之题跋、钤印，觉得“真话”背后有太多的疑点，于是，慨然斥500元“巨价”，将其买下，这个价格在当时堪称大手笔，在业界引起轰动。从此，各路名家作品纷至沓来，送到了季先生家里。

    在季先生古代书画藏品中，多名家巨迹，更为难得的是很多作品尺幅巨大。季先生得意门生钱文忠曾经欣赏到一幅季先生收藏的陈老莲人物画。由于画幅太大，季先生在北大朗润园的住房内，根本无法张挂，展开了上面三分之二，还有三分之一无法打开，最后只好把青花轴头放在地上，才能全部展开。

    近现代书画，也是季先生收藏的重镇。由于季先生坚持高标准，将近现代书画的下限定在了齐白石，所以，多为吴昌硕、齐白石、张大千等大师精品。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齐白石书画作品，季先生收藏的齐白石作品既多且精，一个广为人知的收藏故事，就是吴作人帮季先生代购齐白石作品。季先生收藏的齐白石作品中，有些是市面上非常罕见的珍品。

    专攻冷门

    除了字画，季先生重要的收藏还有文玩与古籍。作为知名学人，季先生一生爱书成癖，以坐拥书城为乐，因为学术研究涉猎范围甚广，基于工作需要，因此藏书甚丰。

    季先生并非专业的古籍善本收藏家，并不特别在意善本古籍的珍稀，这或许是受了陈寅恪先生影响所致。就季羡林先生的藏书而言，名贵版本虽然不多，但明清善本还是不少。季先生藏书的一大特色，在于西方出版的冷门学术经典。季先生留学德国十年，节衣缩食，维持基本生活以外，多余的钱几乎全部用来买书了。季先生研究领域冷僻，这些书的印数自然也就很少，其中有不少在国内都是孤本。

    季先生收藏的图书中，还有一大类，就是朋友赠书。季先生是学术界的泰山北斗，朋友赠送给他的图书数量也非常庞大，其中很多还是作者签名本。目前，这种名家、名藏图书非常受藏家青睐，价格不菲。

    （《北京青年报》8.12 夜行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