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华回忆,他写小说之初,最先迷恋的作家是日本的川端康成。
“川端康成写母亲失去女儿,平静地看着死去的女儿,给她化妆,说女儿像一张出嫁的脸。用这种优雅的语言更能表达母亲的悲痛,不像伤痕文学,都是对‘文革’的控诉。这比哭和喊更有力量。”余华说,他从川端康成那里学到对细物的描写是如何有力量。
余华后来觉得越是迷恋川端康成,模仿写作之路越窄。1980年卡夫卡的小说出现在书店里,这位大师给他的启迪更大。“天马行空,根本不受现实逻辑的约束。我们写人,出了门一定是街道,可是在卡夫卡那里,出了门可能就是在河里了。想怎么写就怎么写。”
余华说,他的第三位导师是美国作家威廉姆·福克纳,“他在一部小说里写一个杀人者的心理状态,太好了,后来我再回头看《罪与罚》《红与黑》发现,最好的心理状态描写,是让人感觉不到这是在心理描写。”
不过余华强调,“学谁10%就够了,90%是自己发挥。100%学别人,就是邯郸学步了。”“有些作家对我的影响,现在才知道。这就像阳光对树的影响一样,你要把它转化为自己的东西,没有一条道路是重复的。”
余华谈到年轻时对鲁迅作品的看法。“文革”时期,余华在课本上能看到的只有毛泽东、鲁迅的文章。“我学了十年,反复的都是鲁迅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等,总觉得鲁迅是被扶持的作家,就像现在所说的炒作一样。”
而现在余华明白,鲁迅的作品是写给那些生活有阅历的人读的,他现在重读鲁迅,感觉鲁迅真是一个伟大的作家。
(《新华每日电讯》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