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克功枪杀刘茜的真相

    77年前，我的二姑刘茜在延安被黄克功枪杀。近年来，有所谓“亲历者”编造文章称刘茜是因辱骂共产党而被黄克功杀死。事实当年就有定论，并非如此。

    刘茜，真名董秋月，刘茜是她赴延安参加革命改的名字，山西定襄人。1937年8月，她满怀革命热情奔赴延安时还不到十六岁，仅仅过了两个月，就在1937年10月5日被黄克功枪杀。

    逼婚不成动杀机

    据史料记载，1937年10月11日在延安陕北公学的操场召开了黄克功枪杀刘茜案的公审大会。边区高等法院检察官徐时奎为公诉人，审判长是陕甘宁边区高等法院院长雷经天。主席台上坐着抗大政治部主任胡耀邦、陕甘宁边区保安处黄左超。张闻天亲临会场。

    当雷经天让黄克功发表个人陈述时，黄克功坦白交代了自己的犯罪经过并作了简明扼要的检讨，在谈到自己的杀人动机时就是一句话：“她破坏婚约就是侮辱革命军人。”黄克功的这句话有力地证明了他的动机——逼婚不成，动了杀机。也就是这句话使得当时国民党的报纸在报道这一案件时用了“桃色”这一定语。

    黄克功为什么喜欢刘茜？对我们家人来说是个谜，因为从现存的照片看，刘茜相貌平平，也不是人们传说的能歌善舞。我们猜测源于刘茜对黄的崇拜。

    当时，黄克功已是一位身经百战的旅长，经历了井冈山的斗争和长征，这在许多延安女青年看来，他就是传奇式的英雄。据说刘茜经常拉着黄给她讲长征故事，并且幻想着自己也能走一次长征路。

    案子的侦破过程是：刘茜一夜未归，陕北公学的同学向上级报告了这件事，引起注意。在河滩发现刘茜的尸体后，有关部门要求各个单位查找凶手。

    这时，黄克功的警卫员发现黄的行为异常：彻夜未眠，辗转反侧。早上给黄擦枪时，枪有射击过的痕迹，找出黄晚上换下的衣服，衣服上有血迹。

    让警卫员更为生疑的是，有位陕北公学的女生来问黄刘茜昨晚在哪里，黄答曰不知道，神色十分慌张。早晨天一亮，发现黄站在一堵高墙上向河滩那边张望。于是，警卫员向上级领导汇报了这些情况。黄克功很快被收监。因黄克功身为旅长，案情重大，由罗瑞卿亲自审讯，黄克功很快就交代了自己的罪行，罗瑞卿立刻用电话向毛泽东汇报了案情。

    毛主席的来信

    对黄克功，我们的情感十分复杂。我们既痛恨他让我们失去了一位亲人，又为黄惋惜，他射向刘茜的两颗子弹射向日本鬼子多好？一个战功赫赫的英雄竟沦为罪犯。

    在公审大会上黄克功陈述了自己最后一个愿望：“如果允许，给我一挺机关枪，由执法队督战，我要死在和敌人的拼杀中，如果不合刑律，那就算了。”

    最后审判长雷经天严肃地宣判了审判结果：判处黄克功死刑，立即执行。听到判决结果黄克功愣了一下，但马上平静下来，举起胳膊高呼口号：“中华民族解放万岁！”“打倒日本帝国主义！”“中国共产党万岁！”

    喊完口号，黄克功跟着行刑队向刑场走去，这时一匹快马在会场外停下。很快“毛主席的信”像风一样传遍了会场，黄克功停下了脚步，眼睛盯着雷经天拆信的手，他比任何人都关心这封信。原来在开公审大会前他给毛泽东写了一封信承认自己的罪行，请毛泽东定夺自己的生死。

    毛泽东的信全文如下：

    雷经天同志：

    你的及黄克功的信均收阅。黄克功过去斗争历史是光荣的，今天处以极刑，我及党中央的同志都是为之惋惜的。但他犯了不容赦免的大罪，以一个共产党员红军干部而有如此卑鄙的，残忍的，失掉党的立场的，失掉革命立场的，失掉人的立场的行为。如为赦免，便无以教育党，无以教育红军，无以教育革命者，并无以教育做一个普通的人。因此中央与军委便不得不根据他的罪恶行为，根据党与红军的纪律，处他以极刑。正因为黄克功不同于一个普通人，正因为他是一个多年的共产党员，是一个多年的红军，所以不能不这样办。共产党与红军，对于自己的党员与红军成员不能不执行比较一般平民更加严格的纪律。当此国家危急革命紧张之时，黄克功卑鄙无耻残忍自私至如此程度，他之处死，是他自己的行为决定的。一切共产党员，一切红军指导员，一切革命分子，都要以黄克功为前车之鉴。请你在公审会上，当着黄克功及到会群众，除宣布法庭判决外，并宣布我这封信。对刘茜同志之家属，应给予安慰与抚恤。

    毛泽东

    1937年10月10日

    这封信我们全家感谢至今。

    封建家庭的叛逆者

    刘茜的祖父董崇仁，是北京有名的商人，1948年去世。刘茜的外祖父高步青是阎锡山的银行行长，山西省造币厂厂长，于抗战不久后去世。

    刘茜是这个封建大家庭的叛逆者。她在太原友仁中学读书时就接受了进步思想，秘密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并且是领导人之一，多次组织学生运动。

    1937年，日寇入侵、国难当头，刘茜写短文号召国人抗日，并且散发抗日传单。后来在党组织的安排下，她和另外七名女同学奔赴延安参加抗战。

    (《周末》7.10 董竞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