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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摘报 2011年03月05日 星期六

    向“体制内”进军

    《 文摘报 》( 2011年03月05日   01 版)

        2011年国家公务员考试报名人数逾140万,继2009年以来连续三次超过百万,稳定、高福利、有保障、安全感,正在指引一代中国年轻人向体制内大量回流。

        我为“国考”狂

        2003年大学毕业后,沈娜连续参加了八次国考。之所以如此,除了运气欠佳外,国考竞争程度逐年攀升也是原因。2011年,国考竞争最激烈的前6个职位,比例达到空前的3000:1以上。

        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将自己的人生希望寄托在挤进“公家的单位”。同样受到热捧的还有央企及大型国企工作岗位。20年前,大批年轻人纷纷走出“体制”,进入外企或下海淘金;20年后,年轻人开始朝反方向——“体制内”倒流!    

        2010年北京大学毕业生曹亮同时拿到两份offer(邀请),一份来自英国某大学的博士学位入学通知书,一份来自南方电网。父母一边倒地认为他该选择南方电网,理由很充足:这么难进的国企,别人挤破头都挤不进,等你念完书回来,还能找到那么好的工作吗?如果找不到,念那么多书又有什么用?

        类似的故事比比皆是:清华一毕业生在拿到中宣部的录取通知书后,断然拒绝了香港大学PHD(博士学位)的全奖offer;人大一毕业生放弃普华永道,进入某中直机关做公务员……

        “体制”汹涌

        2001年赵鑫杰从中国人民大学毕业时,一声不吭去了某中直机关报到。在当时,这个工作显得平淡无比,起薪不过千元,虽说迟早能以远低于市场价的钱买到一套房子,可那时北京的商品房价格也就四千元左右。这一福利还没太大吸引力。

        当时最优秀的同学都不大愿意去政府机关。1994年至2000年间,全国报名参加公务员考试的人员不过4万余人。

        国企的竞争力也不大。1997年,约2/3国企还陷于亏损,同年,时任国务院副总理朱镕基提出国企“三年脱困”的目标。外企、私企等高收入行业仍是高校毕业生的首选。但国企“脱贫”的速度超出几乎所有人想象。

        2000年,陶亮北大硕士研究生毕业,国企开始在高校高调网罗技术精英,“像中国电力、中国核能集团,都一股脑地拥进北大、清华捞人。”其时是国企“三年脱困”的收官年,许多国企走出低谷。

        2004年陶亮北大博士研究生毕业。就在此前一年,国家成立了国资委,其后三年,尽管其所管辖的央企削减了近四成,但“瘦身”后的利润在2006年井喷至一万亿。这是十年前国企全部身家的50倍。“从捉襟见肘到财大气粗,‘国’字开头的企业只用了不到十年时间。”陶亮说。

        2008年,吴晓丹失业了,她开始重新加入国考大军。2006年从山东大学毕业时,她不顾家人强烈反对,放弃某大型国企的邀请,加盟一家发展蓬勃的民营企业。一年后,老板卖掉企业,转行投入房地产业,她随后跳槽的另一家民企,因向银行申请贷款失败,资金链断裂而被迫停产。

        显然,民企在这股“国进民退”的浪潮中,已沦为弱势群体。许多民营企业家要么转向房地产等性价比更高的暴利行业;要么等待被大型国企收购;要么去做加工制造等低端产业,这是央企不屑蚕食的领域。

        当年“追求超拔,拒绝庸常”的想法,早已被吴晓丹抛于脑后。她现在只想回到“体制内”去,否则,没有保障,没有编制,没有户籍,“能‘超拔’到哪儿去?”

        时间的推移才能显示进入体制内的年轻人们的“远见”。毕业8年后,赵鑫杰邀请同学们到北京的新家做客,“羡慕、妒忌、恨,一下子全堆在同学们的脸上”。

        赵鑫杰90多平方米的福利房位于北京三环内,2009年以不到30万元的价格买下,彼时,其周边商品房价已飙升至2万元/平方米左右。赵鑫杰单位食堂菜品丰盛,荤素搭配有致,中午一顿自助餐仅一元钱。这个价格在他2001年进单位至今从没变过。

        他的收入其实不高,一个月四千元左右,但平时不怎么用得上,他所获得的非货币福利,用他同学的话说,“立马让月入万元但无其他福利的人想找块豆腐撞死”。

        赵鑫杰可以在这个平稳而充满幸福感的中直机关干一辈子,只要他愿意。数据显示,自1996年实行辞退制度以来至2003年8年间,全国公务员辞退率仅0.05%,人员流动率为1.25%,是中国“最稳定的群体”。

        “体制内”生存

        每年回家过年,赵鑫杰尽可能地低调,不出门,也不串门。他所在的中直机关尽管在权力序列中排名靠后,但是家乡亲友只认定他是“中央下来的干部”,登门托他办事的人一度络绎不绝。

        国家实权部门是李鸿君过去四年始终坚定的国考目标,尽管考中的概率仅为千分之一。“考入一般的政府部门,大多是为了在‘体制内’过安稳生活,但一心想进实权部门的,肯定还有些其他想法,”他停顿了一会,“坦白说,就是求贵。”

        备考期间,李鸿君在家乡开煤矿的老板亲友听闻他的理想后,立即打电话问他“需要多少钱打点,多少都成”。

        李乐目前就职于北方某实权部门,刚进单位时,尽管只是一名普通职员,但求他办事的人接连不断,且态度谦卑。

        这种优越感与女朋友在考虑买房问题上终于消停。李乐眼下月入4000元左右,除了5元一顿的食堂餐,单位自留地低价供应的有机蔬菜,洗衣券及年终多发一个月基本工资外,没有其他福利,房子据说也“希望渺茫”。并且,李乐入职那年,正好赶上“阳光工资”开始严格执行,之前名目繁多的补贴都被取消了。

        这意味着在这座城市,他得不吃不喝工作50年才能买到100平米左右的房子。女友建议跳槽,但李乐坚决不同意。“一是虽然收入不高,但每天总有那么多人来求我办事,一旦出了体制,我就去求别人,我接受不了。二是我每天的工作就是重复同一套工序,我没有其他的技能。”

        放弃留英机会,入职南方电网后,曹亮也陷入了被“机械化”的焦虑当中。作为北大硕士研究生,他的日常工作就是整理材料、文件,年尾赶各种年终总结。  

        (文中名字皆为化名)

        (《南方周末》2.24潘晓凌 范承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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