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万里先生, 2001年8月27日卒于北京清华园,享年90岁。临终那一年曾写下了这样的回忆文字:
我父对我教育甚严甚深,拮及其要点凡三:一是必须尊重农民。我两次闻其教育下属曰:我国自有历史以来,劳动的农民从来没有对不起他们的统治阶级。这实际上指出为社会效力应持的立场。二是必须喷出热血地爱人!“爱”乃是道德的根基,所谓“真善美”实皆包含在“爱”中。爱之甚且及于一切动物。故我家中父不准杀生,父自己则茹素,但父食蛋饮奶,却从未闻其劝人学他也茹素。三是父曾多次戒我骄傲,父曾多次垂训:古人云“虽有周公孔子之德之能而骄者,则其人决不能称贤”。戒骄不是仅求戒在言行,乃是要求从内心出发。自己纵有所得,乃必然之事,不足骄也,如此乃能彻底去掉傲气。他内心颇赞我的才能,特别是诗文,但终其生未赞我一词。父尝与其老友背后朗读我的诗句,事传至我的老师、父的后辈学生,我才知父背后赞我。
最后他沉痛地反思自己:我尊父命力自戒骄,而终未能做到“从内心出发”。我在成人后所犯错误,皆出此,悲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