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冬季的白雪皑皑中，一只雄狐狸开始盯着一只雌狐狸看，有目的地瞪着她，着魔般地尾随。她休息的时候他停了下来，上前去舔舐以及啃咬对方，而随着她慢跑开去，他又在她的身侧两旁嬉戏挑逗起来。雪地里，他的尿液中传出了一种特殊味道。这是交配的季节。随着这种麝香味在清冽寒冷中飘散，这一对狐狸卿卿我我了两个星期之久。它们用气味标记领地，挖好几个洞穴以备将出生的后代。
狐狸会爱吗？
精力过剩，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伴侣身上，顽强地追逐，以及给予对方的所有小心翼翼的舔舐和轻咬，都显然在暗示一种类似于人的浪漫爱情。在诸多会表现出浪漫特质的动物物种之中，狐狸正是其一。
在繁育季节和交配回合中，很多狐狸会选择特定的伴侣，然后把注意力集中在这位特殊个体身上，排斥周围其他所有异性。倾心投入地跟随着“他”或“她”，他们撞、亲、咬、拍、敲、舔、扯，或兴致勃勃地追着这个选定的个体。有些会跳舞，有些会炫耀，有些会嘶喊，有些会吱吱、呱呱或嗷嗷地叫。在非洲坦桑尼亚的草原上，在亚马逊的热带雨林中，在北极的冻土带，大大小小的生物都在它们求爱时表现出过剩的精力。逆境更增强了他们追逐——就像人类的浪漫爱情会被障碍所激发增强一样。其中有很多形成了占有——妒意十足地守护在配偶旁边不让其他追求者靠近，直至繁育季节结束。
动物吸引
非洲大象是最好的例子。雌性非洲大象到了13岁，每年会有随机的连续五天处于发情期。如果在这期间怀孕了，那么她的性欲就会在接下来大约四年时间里都受到抑制，包括22个月的妊娠期和两年的看护期，大多数母象在这期间都不再交配。所以这些母象对于伴侣是有选择的，而且她们有很多求爱者可供选择。雄性非洲大象在青春期（10～12岁）后不久就会离开以女性为家长的族群，和其他一些公象厮混在一起，结成“纯爷们”的联盟。直到30岁左右他们才会进入发情期，蠢蠢欲动。
发情期是性欲的一种戏剧性的广而告之。如果你认为穿着迷你短裙、短上衣和踩着高跟鞋的女性是在展示自己的性欲渴求，那么可以来看看公象们。随着一头公象来到发情期，位于两边眼睛和耳朵之间的腺体就会开始分泌一种黏性液体，他还会连续地排出尿液。他的生殖器厚厚地蒙上了一层白绿相间的沫。他还渗出了一种刺鼻的气味，母象们还没看到对方之前就已经能闻到。随着他趋近母象群，就会迈出一种求爱的步调来，即“发情步”。高高地仰着头，下巴收缩，耳朵紧张地摇摆，象牙竖起，他大踏步跨过时会发出一种自信的隆隆声。
母象们发现了所有这些分泌物，这种雄性香水，这种“发情步”中极度的吸引力。那些处于发情期的会凑上前来，就像少女们围着摇滚明星。用一种发情的姿态高高扬起她的耳朵。然后，她开始动身离去，并转头向肩后看过去，反复审视，为的是看看他是否跟随而来。他确实在跟着，便开始撒丫子跑了，她和他开始了追逐游戏。
“欣喜若狂”
我读过几百种谈到不同物种身上的爱情的有关文字，在每一种动物社会里，求偶的雄性和雌性都显示出了一些特征，这些特征也是人类浪漫之爱中的核心组成部分。
首先，它们都表现出了一种狂野的能量爆发。美洲貂鼠的雄性和雌性会疯狂地追逐彼此、闪躲、跳转、嬉戏，看起来像一曲合唱，黄鼬互相追逐得如此精力过剩状，以至于博物学家们都把这个称作是“玩耍战争”。在配偶“可能是欢快地绕着他蹦跳”时，雄性会猛冲进场地“发出激动的连声嘶叫”。“事实上，在他们完成了交配之后很久，雄性已经进入了沉睡状态，雌性仍然会围绕在她的配偶身边跳。交配时的麝猫也会有力地你追我赶。交配的獾会一边用爪子挠地一边发出咕咕的叫声。当一只发情期的雌老鼠嗅到了一只求偶的雄老鼠，她会跳起来冲过去又跳起来，摆着她的耳朵从肩膀上往回看，做出个姿势，只能解释为“朝这边来”的意思。
茶饭不思
很多动物在求偶时节都会胃口欠佳——是的，这也是人类浪漫爱情中的特征之一。举例来说，当一位情欲爆满的公象发现了正处于发情高峰期的母象时，就几乎会完全置食物于不顾，而把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交配以及守护他的战利品不被其他公象得手上。一只交配期的公象会逐渐变得如此之瘦之疲惫，乃至于怒气都放光了。他必须得回到光棍一族之后才能重新恢复过来——吃睡上好几个月。
求偶期的北象海豹会掉几乎一半的体重。随着为期三个月的交配季节到来，公北象海豹出现在了加利福尼亚海岸一线，争相宣布自己拥有对海滨的使用权。他们凶狠狠地互斗以捍卫这个声明，有时候海岸线的浪花上都被血染红了。哪来这么多愤怒呢？这是因为雌性马上要来生小仔了，之后会马上进入下一轮发情期。那些占据了最好地盘的公象海豹将有可能得到和最多雌性交配的机会。因此他们甚至舍不得离开自己的版图哪怕一小时。食物、睡觉，这些最基本的需求也失去了吸引力。
大猩猩也会丧失他们贪吃的癖好，当一只雄性脸颊上长出了引人注目的包囊宣告着性成熟之际，他就要开始在一大块满是水果树的领土上标记号并摆出保卫家园的架势来了，几位雌性会在他的领土范围内建起小一些的房子。每天早晨雄大猩猩会用一阵阵咕哝声紧接着低沉的吼叫来把邻居们吵醒，昭告他的行踪和性能力。当其中一只雌性来到了发情期他就开始黏住在树杈枝叶间跟着她再不放了。雌性仅仅能维持大约5年的生育能力，而一旦她在某一次交配中怀孕了，接下来7年都不会重返发情期。因此雄性必须在她还热乎的时候紧跟不舍，和竞争者斗得你死我活。让这个情况更糟的是，雄性大猩猩体形是雌性大猩猩的两倍，他们行动起来更慢也吃得更多。于是导致一位求偶者为了跟上他那灵巧的小女伴而不得不忽略进食。
热爱
大多数求爱的动物也显示出了一种深情款款的迹象，这是人类浪漫之爱中最动人的部分。
写一对求偶期的狐狸时，生物学家拉斯·威尔森说：“白天它们睡觉时紧密地蜷在一起，晚上它们不时要去寻找对方互相理毛，或者仅仅是挨着坐在身旁，用特殊的交流声音‘讲讲话’，其间的语气和微妙看起来就像人类在表达亲密和热爱，不能更像了。”
（摘自《情种起源》，湖南科学技术出版社2014年7月版，定价：36.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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