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南(1823-1892年,法国作家,学者。当过圣器管理员。)到了晚年,很想揭开未来世界的面纱。为什么呢?为了满足他的科学好奇心。他特别想读一下他身后一百年,小学生书包里装的科学教科书。我也想揭开这层神秘的面纱。我也有自己的科学好奇心。不过我不像这个管理圣器的老家伙那样想入非非。我不在乎蒸馏釜和蒸馏瓶、蒸汽和电气。我曾经长期迷信科学,现在我没有那么狂妄。我不再相信科学是唯一精确的学问。光凭科学这般妄自尊大,就能判断它到底是什么。假如我可以在我身后一百年出版的乌七八糟的书堆里选择,您猜我会挑什么书?一部小说?不。小说总是老一套:一个男人爱上一个不爱他的女人;或者,女人爱上不爱她的男人;又或者,两人爱得或恨得死去活来……这样就能构成一定数量的组合。加上情人,也超不过十种花样。不,我在未来的图书馆里挑选的不是小说,也不是历史书。假如一本历史书读来有趣,它仍是小说。老兄,我只挑一份时装报刊,为了看看我死后一个世纪,女人们怎样穿着打扮。关于未来的人类,所有的哲学家、小说家、说教者和学者能告诉我的,都不及妇女的服饰。
——摘自《法朗士私记》(法朗士,1921年获诺贝尔文学奖。书中法朗士的言行由他的私人秘书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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