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English
  • 时政
  • 国际
  • 时评
  • 理论
  • 文化
  • 科技
  • 教育
  • 经济
  • 生活
  • 法治
  • 军事
  • 卫生
  • 健康
  • 女人
  • 文娱
  • 电视
  • 图片
  • 科普
  • 光明报系
  • 更多>>
  • 报 纸
    杂 志
    光明日报 2024年02月09日 星期五

    【这些文化遗存现今的模样85】天一阁洒下的悠悠书香……

    作者:本报记者 杜 羽 曾 毅 《光明日报》( 2024年02月09日 03版)

        天一阁藏书楼 天一阁博物院供图

        扫码看视频 同游天一阁

      【这些文化遗存现今的模样85】

      天一阁,是中国现存最古老的藏书楼。去浙江宁波,不能不去天一阁。

      清人谢启昆有诗“月湖深处凌高阁”。寻到月湖畔,遥望粉墙黛瓦,便知天一阁的所在了。

      行至天一阁博物院门前,但见修竹苍木间,房屋层层叠叠,竟辨不出哪一栋才是那“高阁”。随人流而行,穿数条巷、再迈进一道窄窄的门,才见一栋木楼卓然而立。天一阁,果然在“深处”!

      天一阁,是明朝嘉靖年间兵部右侍郎范钦去官归里营建的藏书楼,距今已400余年。

      范钦晚年,天一阁已有藏书7万余卷。为保藏书万全,范钦长子范大冲立下“代不分书”“书不出阁”的家规,范家之外的人绝不允许踏进天一阁一步。

      直到清康熙十二年(1673年),天一阁才破了例,黄宗羲登阁读书。这位博通经籍的大儒在《天一阁藏书记》一文中劈头便写道:“尝叹读书难,藏书尤难,藏之久而不散,则难之难矣!”

      虽有严苛家规、百般呵护,但时移世易,藏书哪有只聚不散的道理?自清以降,天一阁藏书屡屡遭厄,到20世纪40年代,藏书不及原来的五分之一。史学家陈登原临阁而叹:“当年画栋横朱楼,今日尘埃在荆棘。”

      让天一阁走出“荆棘”的,是新中国。

      “70多年来,天一阁不断征集各类古籍,现有收藏已达2万多部、16万多册,远超当年之盛。”天一阁博物院院长庄立臻一边说,一边带我们来到天一阁西北侧的一座三层书库。“这是1981年建成的北书库。现在,天一阁有5个这样的古籍库房,都配备了现代化防火装置。过去的藏书家,最担心的就是火患,处处都防着火。像‘天一’这个阁名,就是取‘天一生水’之典。天一阁藏书全部转移到这些现代化书库里,安全多了。”

      “书移走了,护书的古法却被保留了下来。猜猜,是什么?”微微一顿,庄立臻揭开谜底:“闻闻,是这书香!”

      “古人说的书香,既不是纸香,也不是墨香,而是这芸草之香。将芸草夹入书页,它的香气可以防虫。”庄立臻解释道。

      400多年来,天一阁最大的变化是什么?

      “是开放!历史上天一阁曾接待的学者,从黄宗羲算起,不过十几人。这么丰富的典籍都被‘束之高阁’。而如今,所有读者都可以来这里查阅数字化的天一阁古籍。”庄立臻这样回答。

      “家谱是天一阁藏书的特色之一,现在收藏量超过2000部,涉及165个姓氏。自从数字化古籍向公众开放后,来天一阁寻根问祖的读者络绎不绝。”庄立臻介绍,2008年以来,天一阁分批对所藏古籍进行数字化加工,目前已完成3万余册珍贵古籍的数字化扫描,“除了这个阅览室,我们还有天一阁古籍数字化服务平台,读者在网上就能读到天一阁的古籍。”

      “过去,阁内、阁外是两个天地,有书、无书之间,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今天的天一阁,完全不一样了。”庄立臻如此解读古籍数字化的意义。

      天一阁,如同一个文化地标,向世人宣示着读书的意义,而一代代藏书家、读书人,如燕子衔泥般回馈着天一阁的滋养。在天一阁的“百川书屋”,一张张捐赠名录让人肃然起敬:1957年张季言捐赠14162册藏书,1962年冯贞群捐赠藏书10万余卷、碑帖400余通,1979年朱鼎煦后人捐赠藏书10万余卷、字画文物1700余件……历史学家陈登原、园林学家陈从周、书法家沙孟海、文学史家傅璇琮、作家冯骥才等皆榜上有名。他们都是宁波人!

      从历代的2000多位进士,到如今的100多位中国科学院、中国工程院院士,在宁波,书与人彼此成就,藏书、读书的传统余韵绵长。

      天一阁以东40公里,离北仑港码头不远,在众多高楼之下,一幢三层小楼显得有些老旧。但步入其中,却别有一番天地——6万余册古旧中医药书籍密密麻麻地摆放在书库里。

      小楼主人叫邱忠国。说起与书结缘,他侃侃而谈:“最初接触古籍,是因为老母亲生病,我想找几本古书偏方给她治病。可这一找才发现,竟有那么多中医药典籍散落民间:有的进了废品收购站,有的运到造纸厂化纸浆……”

      “宁波曾经是中药材集散地,全国很多老字号,像北京的同仁堂、广州的敬修堂、杭州的叶种德堂,创始人都是宁波人。胡庆余堂的老板虽是胡雪岩,但‘阿大’是宁波人余修初。‘阿大’,侬晓得伐?就是总经理!”邱忠国随手拿起两部清刻本,一部是《同仁堂药目》,另一部是《胡庆余堂丸散膏丹全集》,“我们宁波人有责任把这些典籍传承好。”

      在宁波,私藏不废,公藏更兴。

      走出地铁站,偶遇“筑香书馆”;逛公园遛娃,发现“堇书房”;拜访屠呦呦旧居,撞见呦呦书屋……大街小巷,一个个公共阅读空间已经融入宁波人的生活。

      黄昏时分,宁波余姚阳明古镇华灯初上,来来往往的游客穿行于大大小小的商铺之间,好不热闹。而在这寸土寸金之地,竟有一家城市书房。

      无论你来自何方,只需用身份证轻轻一刷,这座老式洋楼的大门便为你敞开。书房不大,不过三小间。花格门窗、五彩玻璃,一架老式唱机传出舒缓的音乐,几排深褐色的木书架摆满了书籍。在颇有年代感的沙发上,十来位读者有的在看书,有的在点击掌中电子阅读器。

      “书和阅读器,都由余姚市图书馆配送。运营和维护,则由社会力量来完成。像这家城市书房,管理团队和创意团队都是本地热爱阅读的90后。”余姚市图书馆工作人员许坷鸯告诉我们,在余姚,这样的城市书房有6家,“零门槛”开放,每家每月读者都有数千人次……

      “对于宁波人来说,藏书、爱书、读书,是一种生活习惯!谁让我们生长在天一阁脚下呢?”许坷鸯说。

      “天一讲堂、天一听书、天一云读、天一夜读……在宁波,与读书有关的活动很多,大家都喜欢用‘天一’做品牌,有识别度,也有号召力!”宁波图书馆馆长徐益波告诉我们,目前,宁波各种公共阅读场所超过3800个,宁波图书馆年图书流通量312万册次,区县级图书馆年流通量630万册次,乡镇街道等基层图书馆年流通量229万册次……

      最新调查显示,2021年宁波市成年居民综合阅读率为91.8%,比全国的平均水平约高10个百分点。

      夜幕降临,“书香之城”的灯光,温暖着这座城市。

      (本报记者 杜 羽 曾 毅)

    光明日报社概况 | 关于光明网 | 报网动态 | 联系我们 | 法律声明 | 光明网邮箱 | 网站地图

    光明日报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