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与医师

    8月19日，是世界人道主义日，也是中国医师节。今年新冠肺炎疫情的全球肆虐让“人道”与“医生”这两个关键词持续高亮。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在红十字国际委员会东亚地区代表处，一名中国医生安娜在阿富汗一线见闻的分享让这两个关键词与日期形成了巧妙的交汇。

    “在过去的9年之内，我在亚非大陆的很多地方参与了人道医疗救援，包括塞拉利昂、巴基斯坦、索马里、阿富汗、埃塞俄比亚以及菲律宾等。阿富汗是我参与救援时间最长，重返次数最多的国家之一。”安娜说。

    救治病患是“人道”，隔离期间普通人的生存状态和心理波动也是“人道”，而在这场疫病中谱写爱与奉献的故事的主角是“医师”。

    “我第一次来到米尔韦斯医院时，这里的人看到我是中国面孔就很开心地告诉我说，这是一个中国医院。”安娜说。

    米尔韦斯医院是阿富汗南部地区重要的综合性医院，因其由中方于20世纪70年代援建，又被当地人称为“中国医院”。而在这里，安娜医生是唯一的一名中国医生，作为红十字国际委员会的一线雇员在米尔韦斯医院支持妇产科的工作。

    “我在阿富汗待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是去年8月14号到的坎大哈，到现在为止正好是一年。前面8个月基本上都是在做妇产科医生的本职工作。从今年2月份开始，阿富汗出现了第一例新冠肺炎的病例。对于我们而言，疫情对医院最直观的影响就是做产前保健的病人少了。因为当地本身的卫生条件和风俗原因，之前来做产前保健的人就不多，疫情的出现让来的人更少了。”安娜说。

    由于对新冠病毒不了解，心怀恐惧的人不愿意去医院，怕交叉感染。而真正生病的人往往又因为各种隔离政策难以就医。

    “我印象比较深刻的一个病患在送诊时就已经重度肝昏迷。我们质疑其家人为什么这个时候才送来。病人家属解释道，他住在阿富汗和巴基斯坦的边境线上，正常情况下他如果跨境到巴基斯坦去就诊非常快，但是因为边境线关闭了，所以他只能开车三个小时来到我们的医院就诊。”

    阿富汗是冲突战乱地区，在那里工作的人需要面对许多意外和风险，这也包括医生。“在5月份的时候，喀布尔的达什特巴尔切（Dasht-e-Barchi）妇幼医院遭到了武装袭击，在这次袭击中有24名母亲和新生儿失去了生命。作为一个妇产科医生，我看到这个情景，知道女人和小孩去世，心里非常难过。”

    红十字国际委员会提供资料显示，新冠肺炎疫情暴发的最初六个月内，全球已发生600多起与疫情相关的、针对医务人员及患者的暴力事件，包括针对医务人员、患者及医疗基础设施的暴力、骚扰或污名化等，涉及40多个国家。2020年世界人道主义日的主题就是“现世英雄”，然而这些英雄们却在疫情中不得不面对现世。

    在阿富汗主要的新冠肺炎隔离中心，由于一名患者去世，患者亲属与医务人员发生口角，致使隔离中心关停半天；在孟加拉国，一名患者在新冠病毒检测呈阳性之后，向一个医生的住所扔掷砖头，迫使医生及其家属逃离；在中非共和国，一名新冠肺炎患者去世后，死者家属因无法拿到遗体（根据防疫要求）十分沮丧，对医务人员进行了人身攻击；在菲律宾，一名医务人员受到了邻居的骚扰和歧视，家中供电也被切断，只好被迫带着几个儿子离家……

    超过20%的事件涉及人身攻击，15%是由于害怕感染而歧视相关人员，还有15%与言语攻击或威胁有关。令人担忧的是，这些数据仅能反映已知暴力事件，实际数据可能远高于此。

    “我真心希望，这种针对医疗设施以及人道救援工作者的袭击越来越少。”安娜说。

    （本报北京8月19日电 本报记者 李盛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