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同防疫建构起来的新生活方式

    【文化评析】  

    晚年的尼采曾经将事件比作一道从天际划过的闪电。这道闪电虽然似乎没有留下什么，但是，恰恰是这道闪电，将世界划分成闪电之前与闪电之后，闪电一刹那的存在，已经在周围的环境中留下一道抹不去的痕迹。

    2020年暴发的新冠肺炎疫情，仍然盘桓在我们的周围，我们中的许多人仍然被禁足，仍然保持着一定的社交距离。或许，在很多人心里，期望着这场疫情能够迅速过去，能够迅速将生活恢复到疫情之前的样子，我们仍然可以按时“朝九晚五”上下班，仍然可以在学校门口接送孩子，仍然可以约上三五好友小聚。3个月过去了，我们突然发现，疫情之后，我们再也回不去了。疫情带来的不仅是卫生防疫的特殊状态，也让许多新事物进入了我们的生活，我们与之朝夕相伴，在疫情之后，它们或许会重新定义我们的生活。

    疫情的出现打破了我们的日常状态，一些全新的事物从各个方面融入我们的生活。比如，在疫情中，老师们学会了钉钉、Zoom和腾讯会议的直播。这些直播和在线会议的应用甚至被引入教育、会议，甚至是日常事务的处理当中。虽然各自在家，但大家会发现，自己工作与办公室里或教室里没有太大差别，只不过场所搬到了家里。在大学里，不同地域的学生可以在全国各地，甚至可以在国外聆听同一位老师的讲座。人们发现，依托于互联网，彼此之间并不需要地理上的邻近，即使天各一方，依然可以进行工作交流、会议和教学。或许，这也意味着诸如腾讯会议、Zoom等软件正在重新书写一种地理学，一种以数字网络和带宽为根基的在线地理学，人与人的沟通不纯粹依赖于地理上的集中，在网络应用的重构下，形成了一种新的在线地理学。

    于是，在疫情的冲击下，我们习以为常的生活方式正在迅速被解构，取而代之的是高度依赖于网络平台、网络购物App的新型生活方式，尽管在疫情之前，在线生活方式已经为人们所熟知。显然，疫情加速了网络和在线生活方式的扩张，就连那些曾经对网络购物、网络直播保持观望态度的中老年人，也乐此不疲地加入到网络生活方式的构建当中。可以预见，疫情带来的在线生活方式的加速扩张，在疫情之后也会成为一种常态。人们之间通过网络的交往将会增多，有形和无形的互联网正在将我们结合成一个在线共同体。

    在此次疫情期间，还有两个重要的信息非常值得关注。一个是健康码的推广。早期健康码的使用尽管还存在着技术上的不足，但是随着它的逐步完善，已经被进一步纳入治理体系中。我们不难发现，就其正面意义而言，健康码已经让我们迈出了精准的数字治理技术的第一步，每一个个体都对应着独一无二的健康码，而这个健康码不仅仅是可以出行的标志，也可以在更广泛的程度上对个体进行精准定位和干预。另一个信息是中国人民银行对数字货币的测试，即将出场的DC/EP钱包将改变我们生活中的货币形态，在苏州首先尝试的数字货币进一步将我们的生活方式与数字技术和大数据技术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疫情当然是一场危机，但是在疫情带来巨大冲击的时候，我们也必须看到它所带来的机会和希望。或许，疫情之后，我们会逐渐看到，曾经熟悉的生活方式已经变成了历史，随着5G基站、大数据中心等新基建的推进，在疫情这样的特殊状态下建构起来的新生活方式将成为主流。一旦新生活方式在地平线上浮现，我们再也回不到那个曾经的过去，尽管未来仍然充满着不确定性，但我们只能坚定不移地向远方前进。

    （作者：蓝江，系南京大学哲学系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