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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明日报 2020年04月23日 星期四

    疫情之下话读书——

    阅读塑造人生

    作者:郭齐勇 张剑光 彭敏 安子玉 《光明日报》( 2020年04月23日 08版)

        4月21日,江苏省泗洪县新华书店迎来了小读者。张笑摄/光明图片

        视觉中国

    编者按

        今天是第25个世界读书日。

        当下,人们越来越多地沉浸在影视音的世界里,沉下心来品读一本书似乎变成了需要下点决心才能完成的事。世界读书日的到来在提醒我们,无论何时何地、何种境况,不要忘记在生活中给阅读留出一点空间。

        2020年是一个特殊的年份,席卷全球的疫情让常规生活出现了很多意外甚至困难。在这样的日子里,我们格外需要阅读给我们慰藉与力量,陪伴我们共克时艰。疫情也让今年的世界读书日显得很特殊。我们邀请四位读书人讲述他们的读书故事:一位生长于武汉、执教于武汉,一位是古代抗疫史的研究者,一位在电视节目中用传统诗词鼓舞人心,还有一位是以救死扶伤为志业的医学生。虽然出生于不同的年代,有着不同的际遇,但阅读都改变着、塑造着他们的人生。

    40后郭齐勇

    读书要提倡“比慢”精神

        我的读书生涯,从小学高年级开始。家里的书不多,放寒暑假时,三哥从学校图书馆帮弟妹们借回了很多书。进入中学以后,我开始有了自己的阅读生活。

        青年时代遭逢“文革”,又下乡当知青,到工厂当工人。那十多年是我“乱”读书的时代,什么书都读。煤油灯下读书,读累了,倒头就睡,次日早晨出工,同伴笑指我的两鼻孔都是黑的。

        1978年,我31岁才上了大学,更是泡在图书馆里,自由读书。低年级恶补名著小说,也赶过时髦,抢读维纳的《控制论》等书,读得很杂,涉猎面较广。

        到本科高年级与研究生阶段,我才埋首于理论与历史著作。在老师的指导下进入专业训练,有步骤地读点文史哲的基础书,在中、西、马的经典著作方面下过功夫,做了不少读书笔记,写了一些心得。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多年来,我的旅行也围绕着读书而展开,如到京都拜谷川道雄,到福冈访冈田武彦,到波士顿与史华慈交谈,到巴黎见过谢和耐,观赏巴黎圣母院,到特里尔参观马克思旧居,到美因河畔的法兰克福看歌德的老宅子,到英伦寻访莎翁故园,到台北钱穆的素书楼品茶,到宁波天一阁做演讲。

        读书为用而读,但不应局限于此,也为无用而读。有用与无用相互转化,无用可能是大用。我的读书,一多半是实用,即围绕专业,围绕着教书和指导学生而读,然而我仍喜欢多读,不计功利地读书。太实用,人会变得偏枯无趣。为修身养性,我现在常读点佛经与《庄子》,也读读朱子的《近思录》,阳明的《传习录》等。

        读专业书要细、要慢,提倡“比慢”精神。有的专业书,号称难读。如《礼记·曾子问》,真不好读,每一段每一句,都有不明白的地方。这不叫读书,叫啃书,啃进去了,就有了看家的本领。我们的专业训练,就是在诸经诸子中找一点经典,让学生一字一句一段地细读,连同注疏,读通了,读懂了,再谈思想。

        我还主张择取精品细读,整本地读,一字一句、从头到尾地读下去。黄季刚反对“杀书头”,翻看个开头,浮光掠影,东翻西看,似乎读了很多书,却没有收益。

        快节奏的网络时代给我们极大的方便,但数字化时代也有负面影响,读书的人少了,写书的人多了,专家与业余爱好者、创作者与读者、观众的界限没有了,知识的系统性,知识背后的价值观失落了。在这一背景下,人文精神被碎片化、贫弱化了。这是我们要特别强调读书的原因。

        ●郭齐勇1947年生于武汉,系武汉大学国学院教授

    90后安子玉

    阅读坚定我的从医之路

        作为一名医学生的我,平时课业比较繁重,还有科研任务要做,空下来读书的时间少之又少。但我从没停止过对阅读的热爱,总会见缝插针地翻阅喜欢的书籍,每天也坚持睡前读书。阅读不仅让我放松了紧绷了一天的身心,也给我展现了另一个让人着迷的多彩世界。

        小时候,家里有一本关于急救常识的科普图画书,虽然看不太懂那些医学词汇,但上面栩栩如生的插图令我爱不释手。从那时开始,我就对医学世界充满了憧憬。长大后,如愿以偿开始临床医学专业学习,我才慢慢发现,这确实是一条艰辛之路。临床学的课本每本书都像砖头一样厚,每句话都是知识点,每次实验都会遭遇意想不到的困难……成为医生的过程真是漫长而又辛苦,让我有点儿想打退堂鼓了。

        正当对所学专业产生迷茫时,我读到了一本书——《当呼吸化作空气》。这本书以自叙的形式讲述了一名神经外科医生与癌症斗争的感人故事。作者不想病殃殃地躺在床上度过生命的最后时光,患癌症期间依然坚持为患者做手术。他这样写道:“我想回到医生这个岗位上,去救更多的病人,将我的医术教给更多晚辈……”看到这里,我为自己遇到一些挫折就想逃避而惭愧。读完这本书,我不断思考着患者与医生的关系,进一步加深了我对这个职业的理解和坚持。

        今年新冠肺炎疫情肆虐,很多医生冲到了最前线,我所在的临床医院的一位呼吸科老师就在其中。我在为老师祈祷平安的同时,也看到了包括她在内的很多老师为此次抗疫所写的一些文章,从那些朴实无华又专业性很强的文字中,我不仅了解到许多课本中很少涉及的实践经验,也为他们与病魔抗争的勇气、与时间赛跑的拼搏精神所感动,让我对未来职业的认同感与荣誉感更加强烈了。我从未像现在这样,为自己的选择而感到高兴。

        古人云:博学而后成医,厚德而后为医,谨慎而后行医。我现在还在上大四,还没有真正用自己的所学去救助过病人,但老师们和学长们就是最亲近而又最直接的榜样。他们的那些战疫文章已成为我阅读的首选,激励着我要加倍努力,去认真学习专业知识,真正成长为“除人类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的让人民满意的好医生。

        ●安子玉1998年生于北京,系首都医科大学临床医学专业学生

    60后张剑光

    专业书读出闲书的味道

        我的小学是在20世纪70年代前期,学校图书室书少得可怜,印象深刻的是《难忘的战斗》,不分白天黑夜地读完。有了好书,还想和人分享。初中时,借给同学《静静的顿河》,再也没还回来,我一直耿耿于怀。

        因为看了不少闲书,脑子里全是这些书的故事情节,所以高考时选择了考文科,从此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否则很有可能至今仍在农村劳动,最多空余的时间为乡镇广播站写写稿。

        80年代上大学,读西方学术著作和小说是比较时髦的,费了很多脑细胞,没有享受到多少快乐。这段时间,应该是我读书经历中的一段“弯路”。不过考研的时候,有一门“文化史知识”,竟然是200个古今中外知识的填空,闲书看得多的人当然考得好,而很多人就是栽在这门课上。

        在大学里当老师,读专业书是必须的,但读着读着,读闲书的兴趣又冒出来了。我特别喜欢笔记小说,也喜欢读方志。我出生在上海郊区,所以对上海的方志比较感兴趣,对书里记载的农村场景最熟悉,对农村的资料也比较敏感,读着读着,一篇学术论文就找全了资料。我的不少论文,就是在这样的心境下写成的。

        读书、写作如果能和个人的生活经历结合起来,会产生较大的兴趣和动力。今年初,我的《中国抗疫简史》出版,产生了不小的影响。其实早在1998年,我就写过《三千年疫情》。出版社最初约稿时,我怕资料不够,就没接受,但后来还是觉得要写这个题目,通过写古代的疫病史为今天带来点借鉴和启示。

        乡村人家的木门上,家家户户都贴着一副对联:“春风杨柳万千条,六亿神州尽舜尧。”这出自毛泽东的《送瘟神》。从小就听我爷爷说他的两个哥哥得了“肺病”,一个活到49,一个只活了39,都是让疫病夺走了生命。初中二年级那年,爷爷也得了痨病,也就是肺结核。村里人如临大敌,认为必死无疑,慌里慌张让我们小孩子远离他。当然,那时的医学技术比几十年前大有进步,几个月后爷爷就治愈了。1988年,上海甲肝大流行,第二年冬天,我也莫名其妙得了甲肝,望着六个多月大的女儿,迅疾拎了一包衣服主动去医院,有点像投案自首,直到二十多天后才出院。

        写《三千年疫情》前,我看了不少闲书,只是没有专门往疫情上思考。那些医者的传奇诊病故事,我特别喜欢看,虽然知道有些只是传说,但多少说明了一种社会现象。凭着读闲书的积累,接手关于疫情的题目,写作时并没有遇到多少困难,而是充满动力。

        回顾我的读书,不外乎是工作前有闲书拿来就读,工作后专业书能读出闲书的味道,凭着兴趣读,读出快乐来。

        ●张剑光1964年生于上海,系上海师范大学人文学院教授

    80后彭敏 

    看到人生的一万种可能

        如果不是阅读替我打开了通往外面世界的大门,难以想象今天的我会是什么样子。

        小时候,我对物质的匮乏感受不强烈,但阅读资源的短缺却始终困扰着我。我人生第一次产生买书的欲望,是和父亲一起去市里走亲戚。在经过一家书店时,我被那些花花绿绿的《格林童话》《安徒生童话》深深吸引了。由于我不经常向父亲提要求,所以这一次父亲大概也想尽他所能满足我的愿望。可当他把书翻过来看到定价,脸还是瞬间涨红了。一本书卖两块九毛八,同样的钱够家里吃好几天了。

        从父亲脸上看到退缩的神色后,我不依不饶,大吵大闹。在引起旁人围观之前,父亲赶紧使出了撒手锏——用手中带弯钩的伞柄勾住了我的裤腰带。一股无情的力量很快将我带离了现场。

        买不起书,成为我童年的常态。父亲恰在一所小学工作,小学有一个二十几平方米的房间,算是图书馆,但却只对教师开放。我父亲是食堂的大师傅,没有借书的权利。只有当图书馆采购来一批新书,需要有人帮忙搬运,校长才会想到请父亲出力。不得不说父亲的搬运功夫是极好的,他总能趁校长不注意,把一摞书悄悄藏到我们家床底下。这些通过不光彩的行为“聚敛”而来的书籍,构成了我童年真正的宝库。

        其中对我人生影响最大的,毫无疑问是《唐诗三百首》。少年时的我,偷懒跳过了许多佶屈聱牙的长诗,但对那些短小精悍的绝句和律诗却是爱不释手。在我居住的小镇边缘有条铁路,我常在清晨起来,带着《唐诗三百首》沿铁轨漫步,一边听山风呼啸,一边在嘴里咀嚼那些或绮丽清深或沉郁顿挫的诗句。每当有火车经过,我就跳到路边,看着列车走远,仿佛和车上的旅客一起憧憬着渺不可知的前路。

        生于80年代,女生不读点言情,男生不读点武侠,会感觉青春都不完整。我生命中第一本武侠小说,是《鹿鼎记》第五册,正是它带我进入那梦想与热血的世界。在中国家长的眼里,武侠言情悬疑侦探等等,都属于闲书。可其实,正是这类闲书拓宽了我们的心智和想象,让我们获得更宽阔的视野和通道去探索世界。

        人类的成长往往不发生在舒适区,而在艰难忧患当中。我很庆幸,在我年富力强时挑战了许多难读的书,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便是《尤利西斯》。大学某个暑假,我每天读三四十页,终于读完了这本书中的书、小说中的小说。从此以往,再看到任何玩花样的小说,我心里都会浮现出元稹的名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啊。

        阅读的奇妙之处,用刘勰的话来说叫作“思接千载,视通万里”。我们每个人都被局限在单一的时间和空间,但只要翻开一本书,我们的精神就立即获得了无穷的自由。在纷纭的人物和故事中,我们仿佛活了很多辈子,做了无数次选择,也看到了人生的一万种可能。

        ●彭敏1983年生于衡阳,系《诗刊》杂志社编辑部副主任、第五季中国诗词大会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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