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笔着墨，做好长三角大文章

    “水天空阔，西望无涯”，处于上海青浦与江苏昆山交界处的淀山湖，是黄浦江的主要水源。

    1964年，担任过上海市市长的陈毅到淀山湖视察，写下那一辈人的期待：“此湖最近大上海，繁荣可以更速乎？”

    55年后，长三角生态绿色一体化发展示范区揭牌，“东临青浦、西接吴江、南望嘉善”，示范区的中心便围绕着淀山湖布局展开。淀山湖的繁荣速度伴随着长三角更高质量一体化进程按下“加速键”。

    2019年11月3日，习近平总书记再次来到上海视察，对长三角更高质量一体化发展提出新的要求——

    “长三角三省一市要增强大局意识、全局观念，抓好《长江三角洲区域一体化发展规划纲要》贯彻落实，聚焦重点领域、重点区域、重大项目、重大平台，把一体化发展的文章做好。”

    纸张铺就，三省一市已开始落笔着墨，做一篇前无古人的大文章，其中将有怎样的创造、探索、突破，令中国期许也让世界期待。

紧扣“一体化”与“高质量”

    王统伟现在的办公地点在位于上海市徐汇区湖南路的长三角区域合作办公室，而他的官方身份是江苏省交通厅的一位副科长。

    两个月前，王统伟轮值到“长三办”办公，忙碌到没时间回家的工作状态已经让他感受到长三角更高质量一体化工作推进得如火如荼。

    长三角区域合作办公室自2018年1月成立以来，来自三省一市的20余位工作人员汇聚一处，“大家天天在一起”，人员熟络起来，沟通协调自然更加高效顺畅。

    长三角办公室创造性地执行三级运作机制，设置长三角地区主要领导座谈会、长三角地区合作与发展联席会、12个重点合作专题组，从决策层、协调层到执行层共同发力，扎实推动长三角一体化工作。

    对于王统伟来说，最为熟悉的莫过于长三角的交通状况了。

    2018年6月，长三角“三省一市”一体化发展轨道交通扫码便捷通行签约，目前，使用上海地铁“Metro大都会”App不仅可以在上海乘坐地铁，还可以在南京、杭州、合肥等10个城市刷码过闸。未来，还将有更多城市加入这个互联互通的大家庭。

    王统伟说，长三角地区的交通运输一体化已从建设高速铁路、高速公路等区域之间的“主动脉”向完善城际轨道网、打通省界“断头路”的“毛细血管”推进。

    交通一体化打破了长三角的城市边界，给人们在城市之间“串门”增添了“无感”体验，让“长三角人”这一新的身份受到越来越多的认同。

    长三角一体化，三省一市在“一”字上下大功夫。一年之内，联合建立互认的“红黑名单”，推进信用一体化；长三角地区政务服务“一网通办”正式开通；三角异地就医门诊费用直接结算系统全面联通。来自社会肌理中各个角度的融合不断回应着人们对于一体化的期待。

    长三角在推动“一体化”之外的另一关键词是“高质量”。

    2019年5月，习近平总书记主持召开中央政治局会议，审议一份十分重要的文件——《长江三角洲区域一体化发展规划纲要》。

    会上明确指出，长三角一体化发展具有极大的区域带动和示范作用，要紧扣“一体化”和“高质量”两个关键，带动整个长江经济带和华东地区发展，形成高质量发展的区域集群。

    刚刚揭牌的长三角生态绿色一体化发展示范区，在名字中就突出了“生态绿色”，显示出其中对于“高质量”发展的追求。

    “生态绿色”自然不止是在生态建设问题，在上海交通大学城市科学研究院院长刘士林看来，示范区的“生态绿色”中，包含了产业、环境、社会、文化、公共服务五个方面追求绿色发展的内涵。

    “有风景的地方就会有创新经济”，淀山湖畔的金泽镇临湖傍水，环境宜人，是长三角生态绿色一体化发展示范区的先行启动区之一。华为公司计划在这里的西岑社区投资100亿元打造青浦研发中心。

    青浦研发中心作为华为重点研发基地，将开展终端芯片、无线网络和物联网等领域的研发，预计导入3-4万名科技研发人才。目前正进行建筑方案设计，将努力打造现代的、经典的建筑博物馆。

    “长三角不是简单地抱团，而是寻求高质量基础上的融合”，刘士林认为，长三角将以高质量发展的区域集群的身份参与全球竞争与合作。

当好龙头的“内因”与“外因” 

    现在，上海市政府副秘书长马春雷还有三个身份，上海市发展改革委员会主任、长三角区域合作办公室主任、长三角生态绿色一体化发展示范区执委会主任。

    这几个身份合一，马春雷的压力可想而知。在推进长三角更高质量一体化发展战略实施过程中，习近平总书记反复强调上海要当好龙头，到底怎样做“龙头”？“服务”是其中的重要内容。

    长三角一体化发展中，三省无疑对经济中心城市上海有着一定的要求和期待，在高新产业、基础设施、公共服务、空间协同、人才输出、生态环境等方方面面，周边希望能跟上海“配套”。

    上海需要在其中提升作为经济中心城市集聚配置全球资源的能级，服务长三角、服务长江经济带、服务全国。同时，苏浙皖也要各扬所长，找准定位，充分利用自己的发展禀赋和特色优势，共同下好长三角更高质量一体化发展“这盘大棋”。

    在上海财经大学长三角与长江经济带发展研究院执行院长张学良看来，长三角经历过分别以长江、运河、钱塘江、太湖、海洋为依托而繁荣的“江河江湖海”时代，相对应的，南京、扬州、杭州、苏州都曾作过长三角地区的核心城市。进入到海洋时代，龙头责任历史性地落在了上海身上，这既是荣光也是责任，他们共同承担着再现长三角千年辉煌，代表国家参与国际竞争与合作的使命。

    另一方面，上海在推动长三角一体化过程中也具有深刻的内生动力。

    上海绿化和市容管理局规划发展处处长管群飞深刻感受到上海需要向外寻求合作的动力。

    在建设卓越全球城市的过程中，森林覆盖率也是一项重要指标。北京、重庆的森林覆盖率都在35%以上，而上海受空间条件限制，这一数值至2020年底只有18%。

    “如果苏、浙等周边省市协同上海在他们的区域边界优化绿化空间布局，建设大规模绿化并互融互联形成生态网络体系，将很大程度上解决上海整体绿色不足问题”。管群飞觉得，上海期待着与长三角其他省市的合作。

    长三角一体化，三省一市既有自身需求的内因，也有国家引导、合力参与全球竞合的外因。我们看到，这样一场自上而下的国家战略中的旺盛需求和蓬勃活力。

从“项目治理”走向“制度治理”

    一次办证经历，让莫雪峰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今年7月，在浙江嘉善政务服务中心的“长三角一体化企业开办服务区”，莫雪峰1个小时内拿到首张住所冠有“长三角生态绿色一体化发展示范区”的企业经营证照，并且一次性领取了由上海市青浦区市场监管局核发的营业执照和食品经营许可证，这意味着莫雪峰在嘉善就办妥了上海市青浦区金泽镇成立歌斐颂巧克力（上海）有限公司的开办事宜。莫雪峰感慨：“长三角一体化的发展成果立竿见影。”

    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提出坚持和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总体目标。

    长三角一体化发展的推进，着实需要在突破体制机制障碍，推进治理能力和治理体系现代化上深化探索。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长三角一体化要从单纯的项目治理走向制度治理。

    习近平总书记今年在上海考察时再次强调，要深入学习贯彻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精神，提高城市治理现代化水平。进一步消弭阻滞要素流通的行政壁垒、市场壁垒和体制机制障碍。

    由于长三角生态绿色一体化发展示范区是一项前无古人的创新性工作，因此需要强有力的组织保障。通过两省一市的前期探索，示范区将建立“理事会+执委会+发展公司”三层次架构，形成“业界共治+机构法定+市场运作”三方治理格局。因此，具有三地联合、业界共治，三地轮值、统一决策，授权充分、精简高效的特点。

    “在探索一体化制度创新方面，将遵循成熟一项推出一项的原则，有序推进，形成可复制可推广的经验成果。”马春雷在日前举行的通气会上说。

    国家发展改革委网站公布了国务院于10月25日批复的《长三角生态绿色一体化发展示范区总体方案》，据统计，在这一方案中，“探索”两字共出现了43次。

    “聚焦全面深化改革和创新驱动发展，加强通盘谋划和顶层设计，在跨省级行政区、没有行政隶属关系、涉及多个平行行政主体的框架下，探索一体化推进的共同行为准则，形成制度新供给，注入发展新动能。”

    “聚焦规划管理、生态保护、土地管理、要素流动、财税分享、公共服务政策等方面，探索行之有效的一体化制度安排，推进全面深化改革系统集成，高起点扩大开放，为长三角一体化发展提供示范。”

    …………

    只有不断探索，在未来的道路中大胆试、大胆闯，才能找到相对完美的答案。

    （学术指导：上海财经大学长三角与长江经济带发展研究院执行院长张学良；上海交通大学城市科学研究院院长刘士林）

    （本报记者 尚文超 任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