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治性疾病患者不是“摇钱树”

    【光明时评】

    10月21日，有文章对三级甲等妇幼保健院——郑州大学第三附属医院（河南省儿童脑瘫康复医院，下称郑州三附院）儿童康复科创始人、名誉主任万国兰发明的“封针疗法”提出疑问，全称为“位点加穴位药物注射疗法”的“封针疗法”被推上风口浪尖。多名医学专家表示往穴位里打药就能治疗脑瘫的“封针疗法”毫无科学依据，只能让患者遭受无端痛苦。

    面对质疑，10月21日下午，河南省卫健委宣传处相关负责人表示，“封针疗法”在当地早已存在。该单位目前已注意到相关质疑，并要求涉事医院开展调查。穴位注射由针灸衍生发展而来，不仅创新出了“封针”“小针刀”等诸多疗法，而且还颇受民众欢迎。但郑州三附院通过“封针”治疗脑瘫的做法，显然不是这类疗法的正常创新，很可能是对传统中医的一次错误利用。

    郑州三附院称，1997年至2002年通过“封针疗法”诊治的381例脑瘫患儿中，总有效率高达97.1%，其中“正常化”190例。而对于正常化的描述是：运动、姿势、日常生活活动能力、社会适应能力，与正常同龄儿无明显差异。但是，自诩的疗效若没有事实依据加以佐证，就很可能是王婆卖瓜式的自我吹嘘。

    除了事实依据不足外，理论依据同样缺乏。因为迄今为止，现代医学认为脑细胞的死亡是不可逆的，脑瘫仍然无法治愈。业界公认的“难”和郑州三附院的一面之词形成鲜明对照，后者的医学根据缺乏说服力。

    仔细了解郑州三附院漂亮数据的产生过程，就会对此有更清醒的认识。媒体调查发现，在宣称治愈的七八组患儿当中，唯一确诊为脑瘫的患儿不仅没有治愈，还曾遭到拒收。假如这一做法属实，则涉嫌临床实验造假，其结果是，脑瘫患儿没有治愈，被“治愈”的却不是脑瘫患儿，如此移花接木，不仅不能验证效果，而且属于欺诈。

    针对脑瘫患儿，近年来社会上出现了不少欺诈现象。比如去年9月，媒体曝光北京一家民营医院以爱心救助的名义为脑瘫患儿提供免费救治，然后忽悠患儿家属到医院进行高额诊疗，来自多地的脑瘫患儿被误导到该院就医，动辄付出高达5万至7万元的治疗费用。脑瘫患儿成为一些人的“摇钱树”，原因在于难治。一方面，难治可以高收费，也可以成为治疗效果不佳的理由；另一方面，患者也会因饱尝治疗效果不佳之苦而病急乱投医，成为这些机构的长期财源。

    不仅脑瘫如此，其他一些难治性疾病同样如此。比如癌症、乙肝、白癜风等疾病，都成为医疗欺诈的首先目标，成为不确定疗法的“试验田”，并且越是难治，宣扬可治愈的广告反而越常见。

    对于“封针疗法”，目前需要等待权威调查结论。只不过在结论出来之前，我们仍然应该问问，把难治性疾病当成“摇钱树”，医德何在？

    难治性疾病患者屡成“摇钱树”，是治疗医疗欺诈最应该重拳出击的一种现象。脑瘫患儿家庭更是如此，这些家庭承受的经济和精神压力往往更大，他们需要的是减负和诊疗指导，任何医疗机构即使不愿去帮助他们，也至少应对他们真诚一些，哪能因一己之私，在这些弱势患者身上补刀？

    （作者：罗志华，系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