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 未央

    【我和我的祖国85】

    西安未央是一方神奇的土地，这里有秦阿房宫、汉未央宫、唐大明宫、汉长安城遗址。这些遗址集中分布在未央龙首原一带，见证着这方土地的荣光与辉煌。作为未央人，我深深地爱着这块土地。“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我曾为唐大明宫写下《大明宫美人》《香满大明宫》等文字，也曾多次拜访汉长安城遗址：春赏桃花放风筝，夏乘阴凉说汉风，秋观黄叶捡汉瓦，冬沐白雪返大汉。我也曾数次登临未央宫，看着它由荒凉沉寂稳步走进世界遗产名录。我也曾无数次站在前殿最高处，怀想历史，怅望古今。

    西汉王朝的都城长安，是与罗马古城并称于世的，享有“东长安，西罗马”的美誉。汉长安城里的未央宫，也许只有唐大明宫可以与之媲美，汉未央宫、唐大明宫恰是汉唐雄风的最佳体现。两座不同历史时期的宫殿，都建造在龙首原上，一西一东，好似那条来渭河饮水的黑龙的眼睛。

    踏上这片神圣的土地——汉长安城未央宫遗址，天空晴朗。在高远的蓝天下，汉长安城遗址越发显得旷远辽阔，大气雄浑。远望一方高大台基，被树林和草地围拱着，透出君临天下的气势。

    是的，这就是汉长安城未央宫！这方高台就是未央宫前殿遗址！想起在遗址陈列厅看到的“长乐未央”瓦当，造型逼真生动的陶马、陶骆驼，纹饰精美的方砖、瓦脊，时尚的着曳地喇叭长裙的汉代女俑……那连接起东西方文明的丝绸之路，正是从汉长安城的未央宫出发，一路向西，连接起罗马古城。那悠扬的驼铃声正穿透历史迷雾，丁零作响，牵引着我的思绪。朴拙抽象的汉雕石虎，迈着有力的虎步，威猛前行。虎为百兽之王，这尊石虎，端得虎虎生威，傲视群雄，就像曾经辉煌耀世的西汉王朝，向世界喊出：“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70年来，为保护汉长安城遗址，国家和陕西省、西安市、未央区各级做了大量卓有成效的工作。汉长安城遗址1961年即被列为全国第一批重点文物保护单位；2011年国家文物局会同陕西省共同成立了汉长安城国家大遗址保护特区；2012年5月，我国和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三国联合启动申报“丝绸之路：长安·天山廊道的路网”世界文化遗产项目，汉长安城未央宫遗址作为丝绸之路的历史起点名列其中；2012年8月，西安市成立汉长安城国家大遗址保护特区管理委员会，同期启动实施未央宫申遗世界文化遗产项目；2013年9月7日，习近平主席在哈萨克斯坦纳扎尔巴耶夫大学演讲，他深情地说：“我的家乡陕西，就位于古丝绸之路的起点”；2014年6月22日，汉长安城未央宫遗址成功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70年来的保护与发展，我们一直追梦前行。

    走了很久很久，就像穿行在千年的时光隧道中。站在未央宫前殿南侧的汉代道路上，举目北望，那逐级高上去的台面，那枝干沧桑的大树，曾经雄伟壮丽的未央宫前殿，就在这方古老的高台上。脚下的道路是如此宽阔，路尤如此，何况宫殿乎？据悉未央宫遗址上的道路完全仿照汉代道路的形制进行复原，同样宽阔的道路，同样的小石子铺地，不同的是走在路上的人们。

    未央宫前殿遗址分成三级平台，一级比一级高。为保护前殿遗址区的道路，专门在道路上面架设了木板通道。登上一级一级的木板台阶，风渐渐大了，视野越发开阔。站在前殿遗址的最高平台上，东观汉城湖碧波荡漾，南眺终南山莽莽苍苍，西看皂河如巾似带，北望天禄阁小巧玲珑。《水经注·渭水》记载未央宫前殿“斩龙首山而营之”“山即基阙，不假筑”，看来未央宫真是占据了长安的龙首，大有舍我其谁的气概。

    在广阔的一二级平台上，有好多放风筝的人，一只鸽子风筝正在亮蓝的天空自由飞翔。我出神地望着鸽子风筝，思绪却回到十多年前的阳春三月。2008年春绿未央桃花红时，未央宫前殿遗址有风筝大赛，我专门跑去观看。不为看风筝，只为看未央宫遗址。驱车行驶在汉城街道辖区的村道上，两旁桃林灿然若霞，麦田青碧如玉。

    不知不觉间，来到一处被成片的绿树和麦田层层包围着的空旷之地。听一位长者说这里就是汉长安城未央宫遗址，放风筝的高台就是未央宫前殿遗址。我顺着绿草中的羊肠小路向那方高台奔去，左躲右闪地避过那些放风筝的人们，直到台面的最高处。

    站在最高处，视野是如此开阔，心情是那样豪迈。这就是汉长安城！这就是未央宫！这就是前殿！平展展的西安城，哪里会有如此高的台原？只有龙首原！那么龙首原上最大的古都城、最壮丽最雄伟的宫殿，自然是汉长安城，是未央宫，是前殿。

    “同学们，这里就是汉长安城未央宫遗址。公元前138年，汉武帝派遣张骞出使西域，就是在未央宫做出的重大决策。张骞的‘凿空’之旅打通了连接欧亚的陆上通道，这就是‘丝绸之路’！这里就是‘丝绸之路’的起点！”一位大学教授正在给他的学生进行实地教学，他激昂自豪的话语，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这些年轻的学子们，从大江南北会聚到汉长安城遗址上，站在未央宫前殿的高台上，聆听着一堂历史的大课，文化的大课。汉长安城未央宫裹挟着两千多年的雄劲汉风，以铺天盖地之势包裹了这些天之骄子。若干年后，他们会给他们的子孙讲宏大的汉长安城，讲宏伟的未央宫，讲壮丽的前殿，讲汉人、汉族、汉字的由来，讲汉文化的传承与发展……

    在未央宫前殿的高台上，除了年轻的学子们，两位金发碧眼的外籍青年吸引了我的目光。他们热切地看着汉长安城遗址，热烈地谈论着未央宫，热情地抚摸着前殿上的遗址导览图。风吹来他们的话语，我只记住了“Han Dynasty！”大汉王朝！

    我轻轻地走在汉长安城未央宫遗址上，不敢高声语，不敢重步行，唯恐惊醒了两千年前的都城，惊扰了两千年前的繁盛。走着走着，足尖碰到一处硬物，我俯身捡拾起来，原来是一片瓦当的残片，依稀可见残留的云纹。这会是“长乐未央”瓦当的残片吗？我心里期望它是。

    透过这片瓦当残片，我看到了汉长安城遗址的未来，未央宫的未来。那将是世界上最大的都城遗址，最大的宫殿遗址。在这里可以观看护城河、城墙、宫殿、沧池等遗址展示；可以观赏精美的出土文物、丰富的博物馆馆藏；可以游览别具特色的汉风小镇等。到了那一日，沉寂两千多年的汉长安城未央宫，正如未央之名——“繁荣兴盛，不尽不衰”，将会是长乐未央！无极未央！

    （作者：宋鸿雁，系青年作家，中国散文学会会员、陕西省青年文学会会员。曾在《中国文化报》《中国青年作家报》等报刊发表小说、散文、诗歌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