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思】
什么是一个教师最可宝贵的财富?如果把这个题目给中国人民大学教授、中国人民大学新闻学院原副院长秦珪,他的回答一定是:学生。
他一生的故事都是围绕着新闻教育展开,围绕着学生展开的,从1947年考入北平燕京大学新闻系开始,直到8月3日深夜逝世。
秦珪生于1928年,1952年7月,他从燕京大学新闻系毕业后,恰逢院系调整,原燕京大学停办,燕大新闻系成为北京大学中文系新闻专业,他在北大开始了他的新闻教育生涯。此后,1958年的院系调整中,北大中文系新闻专业又成建制地并入中国人民大学新闻系,他随之来到了人大新闻系(后为新闻学院)任教。
他教授的课程包括《新闻学导论》、《读报与评报》、《新闻评论写作》等,他和胡文龙老师合著的《新闻评论学》是新中国成立以来最早的新闻评论教程之一,对这一领域的课程建设和教材建设起到了奠基的作用,成为当时全国各个新闻院系选用最多的指定教材。他的学生,中国人民大学新闻学院教授、教育部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和建设工程“新闻评论”首席专家涂光晋告诉记者,秦老师不仅在新闻评论领域有很高的学术造诣,还具有深厚的文学功底和传统文化的学养。在给学生讲到中国新闻评论渊源时,他会从中国古代的论说文开始讲起,从源头厘清新闻评论的文体脉络,这对于她后来的博士论文写作有很大的启发和帮助。
在长达42年的新闻教育生涯中,有20多年的时间秦珪老师一直主管学院的教学工作,从专业设置、教学计划、课程安排、业务实习、到论文写作……建立起一套完整而扎实的新闻学科人才培养模式和体系,并成为全国同类学科学习的样板。秦老师有着超强的记忆力,只要是他任职期间在人大新闻学院读书的学生,他可以说出每一位学生的姓名、年级和专业;无论毕业多少年的学生回到母校,他都会准确地叫出他的名字,说出他的性格特征和当年读书时的趣事。“试问今天有几个老师能做到这一点?”提到恩师,涂光晋难掩悲伤,“他把一生最主要的精力都用在了培养学生上”。
“秦老师心里装着所有学生”,北师大新闻与传播学院执行院长喻国明对此进行了佐证,1979年,他就读于中国人民大学新闻系,“虽然我们班的新闻评论课不是他上的,但私下多有交集和对我的教导。大约上大二那一年(1980—1981),有一次我们参加一个征文活动,把文章交到院办公室时,秦老师恰好在,他拿起我的文章读了一遍,笑眯眯地对我说‘文章写得不错,不过你的字还要练一练啊。’他接着又说‘书写是一个文字工作者的基本功,也是我们示人的脸面……’其后,凡在我成长的每一个环节,秦老师都有作为长者的谆谆教导。”
秦老师去世的消息传来,涂光晋所在的班级微信群中一片哀悼之声,大家说得最多的就是“师恩难忘”“永远怀念”;每一个秦珪老师的学生,都有一段难忘的故事。涂光晋在接受采访时一再提到“是秦老师改变了我一生的命运”。恢复高考的1977年,她是一家汽车修理厂的汽修工,高考3个多月后的一天,她竟在工厂接到了秦珪老师亲自打来的电话。秦老师说的第一句话是:“我姓秦,你愿意到北大中文系新闻专业读书吗?”在得到涂光晋肯定的答复后,秦老师立即对她进行了面试,让她的命运从此改变,大学毕业时秦老师又动员她留系任教,讲授的也是新闻评论学,她从当秦老师的助教开始,直至今天成为新闻学领域的资深教授。
在人大新闻学院的毕业生们的印象里,秦珪老师宽厚、慈祥,他是首届韬奋园丁奖的获得者。园丁,是他一生最好的写照。
1980年代初,全国新闻学院的青年教师在中国人民大学培训了一年,这项工作也主要由秦珪老师负责,“这批青年教师日后大多成为全国高校各新闻院系的领导和骨干教师,为中国新闻教育的发展和传承起到了相当重要的作用。”
学生,是秦老师最好的作品。中国人民大学新闻学院有这样的口碑,是以秦老师为代表的所有老师辛勤耕耘、不懈努力的结果。
学生,是他最好的作品,也是他献给挚爱事业最好的礼物。
(本报北京8月4日电 本报记者 姚晓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