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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明日报 2019年07月07日 星期日

    “我们现在的生活很幸福”

    ——新疆艾比湖湿地保护新图景

    作者:本报记者 胡其峰 刘梦 王瑟 《光明日报》( 2019年07月07日 04版)

        布力布力·吐思布汗又来到了自己熟悉的那片草地,远远望去,从爷爷辈就开始居住的那片草地早已没了房屋和牛羊,草长得更茂盛了,低矮的小树林也更茂密,周围的一切都让他感到有种陌生感:这还是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吗?

    湿地保护区应运而生

        艾比湖是新疆最大的咸水湖,位于新疆准噶尔盆地西南缘最低洼地,是地表水、地下水汇集中心,属于封闭内陆湖泊。艾比湖湖面呈椭圆形,平均深度1.4米,湖底平坦,对入湖水量反应和气候变化十分敏感,生态系统非常脆弱。独特的地理位置、地形地貌特征和气候条件,构成石漠、砾漠、沙漠、盐漠、沼泽、盐湖等多种地类,孕育了丰富的生物资源。艾比湖是典型、完整、最具代表性的温带干旱区湿地荒漠生态系统,是国家生态安全区和新疆重要的生态功能屏障区,保护着国家珍稀物种,维护着生态多样性。

        过去因为种种原因,这里放牧着牛羊,居住着人群。更严重的是,因为湖里盛产卤虫,吸引来大量人员疯狂捕捞。又因为湖水面积大,人们在湖边建起了养殖场,养起了鱼虾,让这片湖水的状况越来越差,湖水面积日益萎缩,湖水污染程度越发严重。

        布力布力·吐思布汗说,因为牧民和牲畜大量进入湖区,导致过度放牧和滥砍滥伐,科克巴斯陶天然植被遭破坏,自然更新困难,又缺少可饮用水源,大部分牧民都难以越过“贫困线”。放牧难以为继后,一些牧民便捕捞艾比湖中的卤虫卵,采挖寄生于梭梭根部的肉苁蓉。这种谋生手段又进一步加剧了艾比湖湿地的生态退化,形成了越贫困、越破坏的恶性循环。

        为加强对艾比湖湿地生态系统的保护力度,2000年6月,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人民政府批准成立了“新疆艾比湖湿地自然保护区”,2002年6月新疆艾比湖湿地自然保护区管理站正式挂牌成立,2007年4月,经国务院批准晋升为国家级自然保护区,2008年,成立新疆艾比湖湿地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

        新疆艾比湖湿地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局长姚书印介绍,艾比湖湿地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东西长102.63公里,南北宽72.3公里,总面积2670.85平方公里,地跨精河县、博乐市和阿拉山口市。保护区共有各种野生植物计66科281属579种,国家重点保护植物12种。其中,艾比湖桦、艾比湖沙拐枣、艾比湖尖果沙拐枣、艾比湖马鹿等为保护区独有物种。

    困苦生活一去不复返

        布力布力·吐思布汗看到的这片草地位于新疆博尔塔拉蒙古自治州艾比湖旁,42年前,当他出生在这片草地时,他家周围还有许多牧民,大家一起放牧,一起生活。让他没想到的是,当他自己成家后,仅剩下10只羊、6头牛和5只山羊,5口人的家庭,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当时我周围的牧民和我家情况差不多。草越来越少,牛和羊根本吃不饱,周边的环境越来越差,我们都不知道今后怎么办、日子怎么过。”布力布力·吐思布汗说。

        转变来自2014年。布力布力·吐思布汗经过严格的考核后,成为艾比湖湿地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的管护员。放牧的牧民,成为管护员,这件事本身就很新颖,更让他感到新奇的是,全家人搬到40公里外的阿拉山口市,成为城市人。妻子经过培训后成为一名保洁员,孩子都进入市里的学校学习,还住上了宽敞明亮的楼房。说起这一切,布力布力·吐思布汗说就像做梦一样。

        “我们原来住的艾比湖旁叫科克巴斯陶,有54户人家,现在大家都和我一样,搬离了这片世代居住的地方,住进了市里的楼房,再也不放牧了,而是从事市里的各种工作。最主要的是,我们的收入大幅提高。过去我辛辛苦苦放牧一年,也就有8000元左右的收入。现在我一个月有2200元的工资,妻子一个月也有2000元的收入,这样的日子过去想都不敢想。”

    生态恢复成果显著

        为了让艾比湖湿地国家级自然保护区重现湖水清澈、植物茂盛、野生动物丰富多样的景象,保护区严格落实环境保护“党政同责,一岗双责”,成立保护区环保整治工作领导小组,完善责任体系。“我们按照功能分区,严格管理,在保护区关键地点、卡口派专人值守,严肃查处违法违规行为,强化关键部位,关键环节隐患排查。同时界定保护区四至范围、面积,明晰自然保护区目标任务,对资源保护、科研监测、公众教育、生态旅游、基础设施进行规划,完成保护区微波、远程视频监控系统、气象预报监测、无人机、防火监测等管护设施投入,进一步提高保护监测能力。”姚书印说。

        最考验他们工作的是怎么解决生态移民和捕捞、养殖等工作。为此,他们采取了多种措施,最大限度保证移民的生产生活不受影响,并能提升生活水平。而对捕捞等生产活动,严格按照国家法律法规进行整改。

        像布力布力·吐思布汗这样居住在保护区内的牧民,通过湿地生态效益补偿项目,将科克巴斯陶区域牧民全部进行生态移民安置,并全面清理保护区周边牧民的放牧行为。

        停止卤虫捕捞活动,减少捕捞活动对湖体的扰动。全面拆除保护区内的所有卤虫捕捞作业设施设备,博州水利局水产处渔政管理总站于2017年9月30日收回卤虫资源《内陆水域捕捞许可证》。

        取缔违法违规渔业养殖项目,减少人工养殖对入湖水质的干预。全部拆除保护区湿地恢复区内所有的渔业养殖生产生活设施。

        与此同时,一场生态修复工作也在进行:增加林草植被覆盖,提高水源涵养和防风固沙能力。入湖河口湿地恢复20000亩,对拆除裸露区域实施植被恢复,种植梭梭林1000余亩。科克巴斯陶生态移民房屋拆除区域,胡杨大面积自然恢复。

        时间仅仅过去了几年,艾比湖的生态恢复就取得令人赞叹的成果。走进保护区,大芸花随处绽放,鹅喉羚成群觅食,茂密的植物覆盖了整个荒原。

        姚书印笑着说:“你们现在看到的艾比湖水面面积稳定在500至800平方公里,较本世纪初的极端低值增加200平方公里左右,有效遏止了艾比湖退化的势头,杜绝了生态灾难的发生。湿地面积增加10000余亩,湿地系统更加完善,生物群落更加丰富。鸟类种群从最初的190种增加到267种、200万只,遗欧、白头硬尾鸭等濒危鸟类均在此被发现,艾比湖已成为新疆鸟类最重要的栖息地和中转站。艾比湖面积的增加,让这里发生沙尘暴的天气减少许多,人们再也不为天天有沙尘暴而难过了。”

        布力布力·吐思布汗说:“我现在每天都会去湖边巡查,远远地看着曾经居住过的科克巴斯陶,那里还有我父母亲的墓地,相信他们看到今天保护区恢复到草绿了树高了的样子也会高兴的。因为我们现在的生活很幸福,真的,非常幸福。”

        (本报记者 胡其峰 刘梦 王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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