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丽70年 奋斗新时代——记者再走长征路】
兵家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而红军说,狭路相逢勇者胜。拥有革命理想的队伍是不可战胜的。
红军长征途中进行的湘江战役,是人民军队建军以来最惨烈的战役。红军的鲜血染红了湘江。“三年不饮湘江水,十年不食湘江鱼”,是这场战役留下的惨痛记忆。长征到此,国民党反动武装妄图将红军围歼于湘江以东。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英勇无畏的红军一次次粉碎了敌人的围追堵截,成功地突破湘江。
是什么让红军能够冲破敌人铁桶般的围剿。这些天,记者在湘江战役的发生地采访,行走在桂北这片土地上,脚下是当年的战场,耳边听到很多关于红军将士的故事,虽然它们并非来自一场战斗,但从他们身上都能提炼出一个关键词——信仰。
在兴安县、全州县,听党史专家的讲解,访村民的所见所闻,从那些记载于党史中的史实,那些流传于民间的长征故事中,一次次被深深地感动着,红军各种传奇般的“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故事,让我们深刻地体会到,有着革命理想的队伍,是一支打不垮的军队,在任何艰难困苦的情况下,他们都怀着必胜的信念,无论面对任何敌人都以压倒的气概去夺取胜利。
广西全州县,当年这里是湘江战役的主要战场。在全州县两河镇,有一段崎岖蜿蜒的石板山路。山路通向古岭头村,1934年冬,中央红军就是从这条山路通过,前往界首渡过湘江的。7月5日,记者一行来到这里时飘起了雨丝,山路湿滑泥泞,只是艰难地爬了一段路,便已分不清脸上淌着的是雨水还是汗水。
这只是一小段长征路的再现,但今日的境遇只是红军险境的千万分之一。当年的红军走在这条小道上,前有敌人堵截,后有追兵,天上有飞机扫射,连续急行军的红军指战员还要随时准备投入战斗,其情形可想而知。
1934年11月,红一、二师率先渡过湘江,为了阻击北面国民党湘军沿桂黄公路封锁湘江,他们抢占并控制了南起界首北至屏山长达30公里的湘江。而红十五师则留在江东,保障湘江东岸右翼的安全,防止和阻击全州县城的湘军径直南下截击抢渡的红军。
相较红军其他队伍,红十五师显得有些特殊。这是一支由平均年龄只有18岁的少年战士组成的队伍,也被称作“少共国际师”。虽然年纪不大,但这支训练有素的队伍敢吃苦、有韧劲、能打胜仗,被组织寄予厚望。因此,留在湘江东岸阻击敌人的后卫任务就落在了这群少年红色战士的肩上。
跟随着桂林市委党史研究室专家黄利明,记者来到位于全州县枧塘镇的金鸡岭村,昔日硝烟弥漫的村落,如今早已恢复了宁静。“当年,这里曾是少共国际师防守线上的一个点,第44团便驻扎在金鸡岭村以东不到1公里的土桥村。”站在村里的土路上,黄利明向记者描绘当时的战况,国民党地方民团从西面的金鸡岭方向偷袭红军,红军发现后将其击溃。其后,又有敌军从北面县城南下,他们欲封锁江东红军抢渡线路并截击抢渡的红军。为了保证抢渡线路的安全,少共国际师和敌军在这里发生了激烈战斗。
理想信念一经点燃,便永远不会熄灭。面对凶猛的敌人,少共国际师的战士们没有丝毫退缩。
“红军看起来年纪都很小,但打起仗来一点也不含糊。”村民唐培祚对红军的记忆仍旧清晰,他的二祖父唐启臣在世时经常向他讲起。
红军战士们与敌人激战了很久,很多战士即使受伤仍拼杀在一线。战斗结束后,唐启臣主动收留一名红军战士在自己的家中养伤。为了不被民团发现,唐启臣将战士藏在村旁的岩洞里,这里既能遮风雨,又不易被发现。然而,一个多月后,因伤势过重,这名战士最终牺牲,唐启臣将他的遗体掩埋在了附近山上。后来有人告密,唐启臣被国民党军抓到了牢里,家里人凑了重金才将他赎了回来。
“我二祖父从未后悔收留这名战士。”唐培祚告诉记者,在他看来,红军是战斗英雄,是为百姓舍生忘死的勇士,值得善待与敬重。
在湘江战役这首壮烈史诗中,视死如归的部队还有很多。
1934年12月,红三十四师在完成掩护中央领导机关渡过湘江的任务后,陷入了敌人的重重包围。12月3日下午,红三十四师部队行至全州南部的安和文塘村,计划沿着建江赶往湘江。但此时桂军已有一个多师在文塘村的后龙山黄陡坡大山设下埋伏。
红军饥饿疲惫,只能被动应战,伤亡十分惨重。黄利明告诉记者,就在这次遭埋伏后,师政委陈翠林、政治部代主任蔡中等指战员牺牲了,电台也被炮火炸毁,红三十四师与中革军委彻底失去了联系。
由于无法突破敌人的围堵防线,红三十四师只能后撤至湘南继续游击斗争,但无奈敌人疯狂围剿,这支英勇的后卫队为新中国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在安和文塘村,记者见到了红三十四师战士李大棋的后代李德明,关于父亲的故事,李德明也是听母亲和村里长辈讲述的。
在部队遭到埋伏后,李大棋的战友大多不幸牺牲,身负腿伤的李大棋被当地村民收留照顾。伤好后,李大棋没有回江西老家,而是选择留在了文塘村。他许下誓言:“我要一直留在这里,守护牺牲的战友们。”
铮铮誓言下,是初心的力量,也是使命的分量。
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一个“难”字,浓缩的不仅是舍生忘死的壮举,更是忠诚铸就的信仰。红军战士用淬炼成钢的壮举,铸就起精神的丰碑,成为后人永恒的铭记。
(本报广西全州7月5日电 本报记者金振蓉、李睿宸、张青、孙云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