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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明日报 2019年05月29日 星期三

    金波:从未远去的童年

    作者:本报记者 李笑萌 《光明日报》( 2019年05月29日 13版)

        金波近照 本报记者 闫汇芳摄/光明图片

        【走近文艺家】   

        “拉罗罗 扯罗罗/收了麦子蒸馍馍/蒸个黑的 揣在盔里/蒸个白的 揣在怀里……念到第四句,她会一下子把我拉到怀里抱住,然后就这么抱着我了……每当母亲念起这首童谣,我就迫不及待地在一旁等着第四句出来。”边说着,84岁的金波张开双臂,模仿着母亲当年怀抱自己的动作,儿时的欢笑一下子飘回到耳旁。

        走进著名儿童诗诗人金波在北京城北的寓所,和老人家一起欢迎我们的,还有一只冬蝈蝈,它在阳台的葫芦里慵懒地叫着,让人好像一脚踏进了他用儿童诗搭建的童话世界。

        金波曾说,这样一只鸣叫的“百日虫”,能让人听到时光的声音。进入耄耋之年,金波面容上虽留下了岁月的痕迹,却并无沧桑之感。在他的世界里,一花一草,一虫一木,都是连通童年的路标,一路指引就能走回童年。

        1935年出生的金波,1957年起发表作品,母爱始终是他写儿童诗的主旋律之一。“我对于童年最早的记忆,就是母亲在炕上拉着我的手,给我念童谣,那是母亲和我都非常快乐的时刻。”说到这里,金波从书房拿出一本珍藏的诗歌杂志,重新装订的封面上写着“诗歌季刊创刊号,一九三四年”的字样。“在我很小的时候,父亲离家参加革命,这是他留下的一本杂志,原来的封面早就不见了,里面有个栏目叫《河北童谣一束》,母亲拿着它给我一首一首地念,我就全记住了。”

        母亲用浓重的乡音为他念童谣,一直在金波脑海中闪着光。

        “拉罗罗 扯罗罗/收了麦子蒸馍馍/蒸个黑的 揣在盔里/蒸个白的 揣在怀里……念到第四句,她会一下子把我拉到怀里抱住,然后就这么抱着我了……每当母亲念起这首童谣,我就迫不及待地在一旁等着第四句出来。”边说着,84岁的金波张开双臂,模仿着母亲当年怀抱自己的动作,儿时的欢笑一下子飘回到耳旁。

        在这本杂志的尾页,金波写下这样一段文字:当我还不会阅读的时候,我曾听到母亲为我读过这本书中不少诗篇,这些诗使我终生难忘,诗的内容给我提供了一幅幅生活的图画,诗的韵律使我感知了一种韵律的美……“诗人是生就的,不是造就的。”金波十分信服别林斯基的这句话,不过在他看来,“生就”的诗人也需要“造就”的土壤。这里,也许就是金波诗意萌生的地方。

        1998年出版的《我们去看海》,是金波的第一本十四行诗集,也是中国第一部儿童十四行诗集。在这本诗集的压卷之作十四行花环诗《献给母亲的花环》中,金波小心地收藏着母亲的眼神和微笑,十五首格律严谨、首尾衔接、环环相扣的诗,用细腻而浓烈的情感歌颂了质朴、深沉的母爱。

        “诗歌如果不押韵,儿童就会很难记忆,还怎么传诵?”金波希望通过自己对十四行诗这种格律严谨的诗体的创作,引起大家对诗的韵律的重视。金波对韵律的要求近乎苛刻。他非常喜欢歌德的一句话:在限制中显示出能手,只有规律能给我自由。在他看来,“韵脚不但不是束缚,反而成为了一种声音的向导,它勾连起词汇,这些词汇聚成了我的‘情感之流’”。

        人们习惯于说“诗人金波”,似乎诗歌是金波创作的全部。其实不然。金波50岁开始写童话、散文,80岁创作了第一篇长篇现实小说《婷婷的树》。无论是哪种体裁,金波始终坚持,要用一种十分审慎的态度为儿童写作。“恩格斯所说的‘作者的见解越隐蔽,对艺术作品来说就越好’对于儿童文学一样适用。没有一部作品背后不包含着作者的思维,如何让孩子理解复杂的世界,在他们心中播种美与善的种子?技巧和分寸都很重要。”金波的童话故事里常包裹着深刻的哲理,但他从不担心,也不着急这些道理是否能被小读者剥离出来。“我希望这些故事能首先引发孩子们的兴趣,但愿他们无论是现在还是长大后再读起我的文字,都能从故事里得到些不一样的体会。”金波笑着说。

        童年回忆一直跟随着金波,岁月磨砺得越久,它便越发明亮夺目。“我很幸运地找到了自己童年的‘对应物’,树、昆虫,都会触发我的记忆。一旦进入这种状态,我发现就会有写不完的故事。”这些通向童年的“对应物”,在不同时期给予金波不同的情愫。比如在金波众多文学作品中,萤火虫的出场总能开启一扇通往童话世界的大门,不同的是,萤火虫在诗歌《流萤》中,是父亲为三岁女儿编织的翠绿的梦;在散文《萤火虫》中,则化身为金波想要保护的童年旧梦。

        在金波寓所的沙发上、茶几上、书桌上,堆着写满字的笔记本和一叠叠切割整齐的小纸片,上面既有创作中的诗歌手稿,也有许多还在咂摸修改中的片段。“最近我正要写个有关‘一个人的蒲公英’的故事,那是我中学时一个没完成的梦想,想写的东西很多,有个什么细碎的想法就赶紧写在小纸片上。”在这些跳跃的文字间,他是坐在屋檐下看雨滴连成线的孩子,他是把虫盒放在枕边、生怕错过虫鸣的“顽童”,他更是为了一句诗琢磨上一整天的“吟痴”老人。

        童年在金波眼中,绝非只是一个年龄概念,它跟随生命进程,不断地被发现着、唤醒着。对金波来说,他的名字后面早已不需要各类奖项来作注脚,他已经走进了“没有年龄的国度”,在这个国度中,记忆的网孔留下的是最美的世界,他只想把心中的美好讲给爱思考的孩子听,讲给葆有童心的爸爸、妈妈听。

        正如他的那首十四行诗《草地上的萤火虫》中所写:“妖魔鬼怪的故事早已忘记/只记得萤火虫的夜最美丽。”

        金波一路沿着岁月的长河,穿过时光的峡谷,虽然路过童年已经很久很久,但只要一提起笔,就仿佛从未离开过一样——他是那个“不老的金波”。

        (本报记者 李笑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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