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过离开,想过要去谈个恋爱,成个家。但我的这些宝——我这样称呼我的学生们,想到他们再有一两年就要毕业了,就想把他们带到毕业吧,毕业了我再离开。就这样,我做一名支教老师做了14年。14年间,我先后在云南、贵州三所山村小学支教,现在在贵州毕节一个叫元宝村的小学支教。”
“我是学中文的,曾经特别想当个诗人,也拼命地写诗。最终发现,我写不好诗,那就把自己活成一首诗吧。”
毕业离开学校14年后,徐召伟,这位石河子大学2001级的毕业生回到了母校,与师弟师妹们交流自己14年的心历路程时,敞开心扉,真诚面对,赢得大家一次又一次的掌声。
“我在大学期间疯了一样喜欢诗歌,喜爱博尔赫斯和里尔克的诗,从存在主义到荒诞派戏剧,从《分叉小径的花园》到《等待戈多》,都藏在我记忆的深处。可自己也没有写出好诗来,那就现实点吧,做能为孩子们带来希望的事。”徐召伟平静地说起自己支教的最初心路。
山村支教14年,徐召伟教过语文、数学、英语、思想品德、社会科学、体育等小学几乎所有课程,将不计其数的孩子们送入县城中学,约60人本科毕业。在元宝村小学,徐召伟组建了40人足球队,每年足球队都包揽下全县中小学组男女比赛冠军。2018年,有12名队员被县城最好中学优先录取。
支教14年,徐召伟只回过一次家。过年有些留守儿童的父母不能回来,徐召伟觉得陪着他们过年更有意义。对此,他对父母说:“我帮助了很多人,他们很多都读大学了,而且有的找了好的工作,都有出息了。我只是希望通过这个事情告诉你们,我没有混日子。我希望你们不要怪我,我做这些事情,可以说问心无愧,唯一对不起的就是你们两个,还有我弟,到现在都没有给过你们一分钱。但我希望你们想起儿子的时候,一辈子感到骄傲。”
父母理解了徐召伟,来到他支教的山村看他。当送父母离开时,孩子们误以为徐老师要离开了,哭着、跑着追到他,不希望徐召伟离开。
“这么多年,孩子们最怕听到我离开,所以一次次的离开并没有成行。说真的,一开始我只是想支教一个学期,却最终在山里待了14年。”徐召伟笑着说。元宝小学足球队前队长吴长艳说,她不再是当初那个孤僻内向的女孩了,徐召伟老师已经教会他们如何踏入社会,如何实现自己的梦想。
说起自己为孩子们打开的通向外面世界的大门,徐召伟平静地说:“与其说是孩子需要我,不如说是我需要孩子,因为我也是一个孩子。都说诗人的灵魂是纯净的,因为他把每一个孤寂单调的日子赋予诗意。”
石河子大学老师常静深度接触了徐召伟后说:“作为一名支教老师,刚开始一个月只有100元补贴,后来也才涨到1500元,这在大学生眼里是不可思议的事,他总是平静地说,山里没什么花费,要在县里他也活不下来。如果没有内心那份强大,没有内心那份对诗和远方的追求,相信他一定不会坚守到今天的。这最令我感动。”
今年1月,徐召伟在离开云南多年后,第一次给当年教过的学生打电话时,这些已经工作的学生瞬间“疯”了。电话里一声声“徐老师,徐老师”,然后就是沉默,然后是突然爆发的哭声,学生们连声问:这么多年,为什么不联系我们,你知道我们有多想你吗?
“那一瞬间我突然明白了一个老师必须要有的三重境界:第一是教书育人;第二是对孩子要有人文关怀;第三要做个精神导师。要像一盏小橘灯一样,在孩子心里,在孩子遇到挫折不知该如何前行的时候,给他微弱的光,让孩子迈过这个坎。”徐召伟深情地说。
(本报记者 王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