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松年先生和我的师生情谊,源于1961—1962年间,他的“中国美术史”讲课。
当年,我在版画系学习,史论是共同课。薄先生为人和善、认真,有条有理地梳理中国美术传统,为我打开了光芒满目的瑰宝之门,使我为之痴迷。于是我跑博物馆、图书馆和故宫,去看薄松年先生讲到的传世之作,临摹下来贴在笔记本上。后来又重新整理了一个更满意些的本子,那些手绘插图使我收获颇丰。不过没两年这些宝物便成了“封、资、修”,我的笔记本就没有整理完。待薄先生又重新站在中央美术学院的讲坛上时,已经过去了十多年。他借走了我当年的笔记本,说:“现在学生对史论不重视,我要让他们看看当年老美院学习的好传统。”
又30年过去,因为我在编《连环画艺术》,去向几位史论老师求教,到薄先生家里去过多次。稿没组成,但他见我就提那个笔记本,颇以为傲。他说:“这本子放你那里没用,还是我有用。”
前几年,大概他讲课生涯告一段落了,把本子寄还给我。现今翻起来,又多了一份对老师的思念和感激。
薄先生大眼睛、双眼皮,嗓音带有共鸣,总是乐哈哈的,一直漫步在传承之路上。我想他此生是很快乐的。
(作者:沈尧伊,系中国美术家协会连环画艺委会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