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富汗的春色

    提起阿富汗，恐怕没有人会将它与美联系起来，我也一样。从迪拜飞过来，一路全是荒山，寸草不生，单调而乏味。

    然而，这个国家荒凉中有大美，如待字闺中的少女，等待你去寻找，去发现。久居喀布尔，以为阿富汗的春天似乎只有漫天的尘土和雨后泥泞的道路。倘若出城走走，就会发现阿富汗的春天美到让人窒息。

    不必走的太远，出了喀布尔城往西北方向走，公路两旁是高大的山脉，山顶上还覆盖着冬天的残雪，而两山之间有大片的田野和土黄色的房子。土坯墙关不住满园春色，桃花杏花梨花野樱桃花竞相开放，在荒山的映衬下，这些或红或白或粉的花朵更显得娇嫩动人。

    喀布尔郊区有一个叫作伊斯塔利夫的村子，坐落在群山之中，村子依山而建，一条小溪悠悠地从山上流下，这本是国内农村普通的景致，但在阿富汗却十分难得，因为阿富汗的山通常是寸草不生的荒山，而这里却是淡淡的杏花点缀在挺拔的杨树间。农人们的土坯房散落在这花丛林海中，更是别有一番田园风光。

    蓝天、雪山、杏花、村落，你想要的春天的美，这里都有。

    若得闲趣，还可以走得更远。在帕尔旺省省会恰里卡尔南面有一座小山，山上有成片的灌木，紫色的花朵漫山遍野地怒放，远远望去就像朵朵云霞漂浮在远处雪山的脚下。

    在这里，紫色，如同阿富汗的地毯，铺满每个山坡。嫩黄的新芽，则是地毯上美妙的图案。

    花开的汪洋恣肆，不留一点余地，沿着山坡顺势而上，好像要把整个荒山染成一片紫色。

    同我一样，久居喀布尔的人到了周末就来到这里，赏花、玩球、闲谈，似乎这里不是那个战乱频仍的阿富汗。

    当然，我们还可以从喀布尔向南，在飞机上俯瞰阿富汗。阿富汗的山巍峨挺拔、气势逼人、寸草不生、天真赤裸。

    然而有山的地方必有山谷，有山谷的地方大多有河，有河就有村庄，有村庄就有绿色。山顶的白雪、山体的黄沙、山下的绿野，色彩分明，一如阿富汗人鲜明的性格。

    越过山丘，也许无人等待，但谁敢肯定不会有惊喜。翻越高山，满目荒漠，然而，黄色的荒漠中偶有河流流过，绿洲和村庄沿河分布，仿佛是上苍在黄色的纸上画下了一片绿叶，连叶脉都清晰可见。

    如果说埃及是尼罗河的馈赠，那么阿富汗就是兴都库什山脚下无数小河的礼物。这些流过荒漠的河流也许连名字都没有，却养育了无数生活在荒山脚下的普什图人、塔吉克人、哈扎拉人等不同族群的阿富汗人。

    快到赫尔曼德省的时候，在高山之间出现了一个碧绿的湖泊。此时，一切语言都是多余的。这个时候我才真正理解了阿富汗当代诗人克鲁亚丁·哈代姆形容其祖国的著名诗篇：如美玉，镶嵌在中亚细亚的高山之巅，沐浴过数千年的春风秋雨，我们在这万山丛中光辉璀璨！

    （作者：杨明交，系中央电视台驻中东中心站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