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民公投能否为马克龙排忧解难

    法国的“黄马甲”运动旷日持久，从目前形势看还将持续。为化解政治危机，法国总统马克龙近期提出举行全民公投。不过，鉴于马克龙设想的公投内容与“黄马甲”运动的诉求有距离，法国上一次全民公投就以否决收场，公投能否成为马克龙的救命稻草还是个问号。况且，公投能否化解引爆“黄马甲”运动的法国深层次问题，更是一个问号。

    目前，从每周六参与游行的人数和规模，以及不断完善的组织和诉求来看，“黄马甲”运动正在由最初民众自发组织的街头抗议，逐渐演变为法国国内一股新兴的政治力量。小到民众的日常生活，大到政治生态，“黄马甲”运动正在法国乃至整个欧洲产生深远的影响。

    为了解决当前的政治危机，马克龙已多次出席在法国各地举办的“大辩论”，与出席辩论的市政长官、协会代表及普通公民进行沟通交流，并进一步提出了未来就相关议题组织全民公决的计划。马克龙表示倾向于5月份欧洲议会选举的同时举行全民公决。

    据统计，由马克龙发起的全国“大辩论”活动网站吸引了超过1200万民众浏览，并留下50余万条直接建议。法国各市政府积极响应号召，组织市民一同展开激烈“大辩论”。仅1月19日至20日的这个周末，全法各地就举办了200场辩论活动。据法媒透露，马克龙侧近人士表示，计划中的全民公决内容可能将涉及马克龙的一些竞选承诺，比如是否减少法国议会两院的议员数量，是否倾向于对官员的任期实行限制，以及是否应该承认空白选票等。然而右翼反对党领袖沃奇兹表示，如果公民投票只针对政府制度改革，那么马克龙是在进行无谓的冒险，因为“政府制度改革与法国人民心中的优先事项相差甚远”。有法国学者认为，民众更关心财富税和购买力一类的问题，有关制度安排的投票内容是否能激励民众参与，仍是未知数。

    据法国民调机构数据显示，除了执政党共和国前进党选民对全民公决的问题比较谨慎外，绝大多数法国人赞成举行全民公决，接近受访人数的四分之三。在要求组织全民公决的人中，极右派国民联盟的选民和极左派“不屈的法兰西”党团的选民人数最多。与之相反，执政党的选民对全民公决似乎并不热衷，而且对其恰当性提出疑问，其53%的选民不赞成举行全民公决。

    法国距今最近的一次全民公投发生在2005年，法国民众通过投票否决了《欧盟宪法条约》，有近70%的选民投了反对票。但几个月后，法国议会就批准了修正版的条约。有学者认为，再次发生此类情况可能被视为对法国民众民主表达的背叛，因为政客们并不在乎民众怎么想。

    在坚持每周六进行街头抗议的同时，面对总统马克龙发起的全国“大辩论”，“黄马甲”运动的组织者们于1月30日在网络上也发起了自己的全国大辩论，向“全体公民”征集提议。辩论的第一阶段是接受诉求，在3月3日前，所有民众都可在网站上提交相关需要讨论的议题并进行评论，针对现有议题也可提出自己的修改版本甚至是新的提议。由研究员和大学教授组成的“独立人士”将于3月17日以前对所有提议进行汇总及筛选。3月18日至24日将组织一些“公民会议”，从3月25日起确定提交给政府的具体议题。组织方也公开表示，“与政府不同的是，我们遵循全国公共辩论委员会的主张，确保公开透明、中立、公平处理所有的提议”。

    针对“黄马甲”运动中频繁发生的暴力行为，2月5日进行的议会一读以387票赞成92票反对，通过“反暴力示威法”草案。法案内容包括行政命令可禁止游行、惩罚蒙面的抗议者，以及对“打砸抢”人员设立档案等一系列措施，旨在控制游行中的暴力行为。该法案一度引来不少批评声音，其中最受质疑的一项条款规定，某些被禁止参加游行的人员在得到省一级行政长官的批准后可以参加游行，而不像此前需得到法官准许。根据法案，省长如果认为某些抗议者对公共秩序造成威胁，或此前参加游行曾伤及他人，或对物件造成破坏，这些人即使未被判刑，也可被禁止参加游行。左派反对党称这一法案阻碍自由，而执政党内部也存在保留意见，其50名议员在投票时选择弃权。估计该法案在3月份参议院进行最终审议将增加多项新的措施。

    除了波及全法国，“黄马甲”运动也对法国与周边国家的关系产生了负面影响。在“黄马甲”运动爆发后，意大利副总理兼内政部长、意大利联盟党党首马泰奥·萨尔维尼便在社交媒体公开批评马克龙，说“希望法国人民能够把自己从恐怖总统（的治理下）解放出来”。2月5日，意大利副总理、民粹主义政党五星运动领导人路易吉·迪马约在巴黎郊区与法国“黄马甲”运动的多名代表见面，迪马约表示，与“黄马甲”运动代表见面“合法”，是为5月欧洲议会选举“准备共同战线”。上述行为引爆了法意两国此前因移民问题形成的矛盾，法国2月7日召回驻意大使以示抗议，法国外交部表示，过去几个月，法方遭受意方反复指责、无理攻击以及粗暴声明。近日，随着意大利方面对恢复与法国信任与合作的表态，法国大使才重返罗马“上岗”。

    （本报巴黎2月17日电 本报驻巴黎记者 黄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