倡导品质消费的哲学基础

一

    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根据国内外经济政治形势的新变化，提出我国经济发展进入新常态：经济增长速度从高速转为中高速，经济结构优化升级，创新驱动成为主要动力，居民收入占比上升，消费需求逐步成为主体，高速发展转变为高质量发展。在这个基础上，党中央提出了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发展理念。在党中央的坚强领导和全国各族人民积极努力下，我国各项事业都取得了新的重大成就。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指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这个论断具有非常重大的意义。作为社会主要矛盾转化的一个体现和表征，就是人民群众的消费不断升级，从温饱型消费向品质型消费跃迁，品质消费成为人民群众美好生活需要的重要内容。践行新发展理念，需要我们倡导品质消费，提升消费品质，释放中高端消费潜力，从而逐步解决和克服经济社会发展不平衡不充分的问题。

    我们知道，人类进入大工业和资本主义市场经济时代以后，生产、分配、交换、消费构成了经济运行的基本环节，而市场的扩大总是赶不上生产的扩大，分配不公、消费不足、商品相对过剩，这个矛盾发展到一定程度，就会导致周期性的经济危机，这是资本主义内在矛盾形成的深刻根据。现代经济理论把投资、出口和消费看作是拉动经济发展的三驾马车，非常重视消费问题。然而，我们也必须认识到，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与资本主义市场经济的一个重大的本质性区别，就是不能仅仅将消费看作拉动经济发展的手段，更还是作为生产的目的。社会主义国家始终坚持人民当家作主，人民是主体，人民为中心，满足人民的需要是生产的目的，发展经济就是为了满足人民群众的生活需要，让人民群众能够消费更多更好的各种商品，在消费过程中再生产出新的需要和能力，进一步促进经济社会的发展，如此循环不已，构成了社会经济良性可持续发展的深层原因和现实基础，并最终为实现人的自由而全面发展创造条件。

二

    改革开放40年来，我们始终坚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的基本路线，调动起各个层次各个方面的积极因素，利用好国际国内的各种有利条件，聚精会神搞建设，一心一意谋发展，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据国家发布的2018年数据显示，1978年我国国内生产总值只有3679亿元，2018年达到900309亿元。从需求结构看，2018年消费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达76.2％，比上年提高18.6个百分点。从产业结构看，第三产业占GDP的比重为52.2％，第三产业增加值增速比第二产业快1.8个百分点。根据统计数据，我国人均国民总收入（GNI）由1978年的200美元提高到2016年的8250美元，超过中等偏上收入国家平均水平。中华民族已经较好解决了财富匮乏的问题！

    如果说，之前大多数人的需要以生存需要为主，消费主要表现为温饱型消费，生活必需品消费占去了家庭收入的主要部分，那么在由“富起来”走向“强起来”的过程中，温饱型消费逐步向品质型消费转化，具体表现为，饮食由过去简单的吃饱，转变为品种追求丰富多样、营养要求全面均衡；衣着出现了向时装化、品牌化、个性化发展的倾向；主要耐用消费品在趋于饱和的同时又向智能型更替演进；人们用于改善居住环境、出行条件，以及教育文化发展和旅游休闲娱乐方面的支出也呈现大幅度的增长。

    透过这些现象可以看出，人们的消费变化首先是经济发展和收入增加的结果，同时也意味着消费主体的成熟和消费的日益理性化。品质型消费的重要特点，就是注重质量，即品质、品位，包括消费对象的质量和消费体验自身的质量，更侧重“美好”的方面。这就意味着，这是一种从满足于“有”到要求“好”的转变。品质型消费不仅需要社会提供更多优质的商品和服务，也需要更为优质的消费环境、更加和谐的消费氛围，更需要立法、司法、行政、社会等各个层面对消费者权益的切实维护。

三

    从温饱型消费升级转化为品质型消费，从满足于“有”到要求“好”，这既与人的需要从生存到发展逐级提升的进程相一致，同时在中国也有着独特的发展进程。

    第一，中国是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国家，国内市场蕴藏着非常巨大的潜力，消费升级为品质型消费，对于拉动我国经济增长意义非凡。正如党的十九大报告所指出的那样，我们需要“完善促进消费的体制机制，增强消费对经济发展的基础性作用”，“在中高端消费、创新引领、绿色低碳、共享经济、现代供应链、人力资本服务等领域培育新增长点、形成新动能”。以满足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需要为目标，自觉认识消费升级的作用，积极努力促进经济增长方式的转变，真正把高质量发展的战略落到实处，使人民群众消费得安全、消费得放心、消费得舒心。在受国际金融危机影响，国际市场疲软，贸易保护主义强劲抬头，贸易摩擦不断的当下，通过刺激国内消费，提升国内消费档次，增强我国经济发展的内生动力和回旋余地，显得更为必要和重要。

    当然也要看到，我国地域广阔，地区差异比较大，从温饱型消费向品质型消费的转变是一种总的趋势或倾向，但在不同地区的表现程度又是有差别的。比如，在一些边远地区，可能温饱型消费还是主导型的，即使在发达地区，城乡之间、不同社会阶层之间的消费理念消费模式也是有差异的。我们必须实事求是研究和把握我国居民消费结构现状与实际发生的新变化，充分认识消费问题的复杂性，从而根据实际情况有针对性地增加供给和改善供给结构。

    第二，消费升级的过程既是一个随着经济发展而自然地或自在自发地发生的过程，同时也需要我们在认识到这个过程的积极意义的前提下努力倡导、培育，使之达到一种自觉性的程度，也使之有一种实在性的社会基础。倡导和培育这两个方面，如果是前者更侧重于观念转变的话，比如我们通过宣传教育，让人们普遍明白消费升级、品质型消费对于消费者、对于国家经济发展的积极意义，普遍建立起理性消费、合理消费的正确态度，那么后者就需要做更多的工作。首先是通过建立起比较完善的社会保障制度，使人们在医疗、教育、住房、养老等重要方面免于后顾之忧，不仅是愿意消费，而且敢于消费。其次是通过一定的政策促使社会中等收入阶层不断壮大，从而真实而持久地释放出中高端消费能力。一般说来，品质型消费与中高端消费是契合的。品质消费总是先以社会中等收入群体为主，他们往往具有较新消费理念，追求优质消费对象、消费环境和消费氛围，重视良好消费体验。而他们的选择和生活方式对其他消费阶层的群众有重要的引领作用，成为促使消费升级的主要推动力。从这个意义上说，积极促使社会中等收入阶层不断壮大，并形成对未来的稳定预期，是真正促使消费升级的重要措施。

    第三，随着我国经济和社会的发展，人们的闲暇时间越来越多，有利于发展消费的新业态新模式。马克思曾讲过，时间是人类发展的空间。闲暇时间就是人们根据自己的兴趣爱好自由发展的基本条件。但要利用好这个基本条件，创造出在消费享受的同时又再生产出主体能力的休闲活动方式，还需要全社会的积极努力。正是基于此，我们要“推进消费升级，发展消费新业态新模式”。我们坚决反对将人仅仅当作资本实现其价值的环节和工具、为拉动经济而不择手段地刺激消费的资本主义消费主义思潮。我们利用现代科技提供的手段，积极地发展消费的新业态新模式，根本目的还是为了更好地满足人们的美好生活需要，同时能够促使人的全面发展能力的提升。总之，我们要坚持贯彻新发展理念，始终坚持以人民为中心，使我们的经济、政治、文化、社会和生态各个方面得到持续而良性的发展。

    （作者：罗建平，系华侨大学哲学与社会发展学院副教授；马俊峰，系中国人民大学哲学院教授、教育部长江学者特聘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