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本里的中国】
这里水多,山也多。这里既温柔,也刚烈。这里既是浪漫主义的,也是现实主义的。这里既是中华文明的发祥地之一,又是互联网产业发展的一片高地。在矛盾和碰撞里,这片土地上逐渐生长出了一种特别的美。
这里是浙江。人们不吝惜用最美好的词汇来描述它,不吝惜将浓浓的乡愁安放于此,无数动人的诗篇也因此进入语文课本,构建起了广大学子们最初的、共同的浙江印象。
读懂课本里的浙江,也就读懂了中国人对美好生活始终如一的向往。
浙江多水。坐拥钱塘江、瓯江、灵江、苕溪、甬江、飞云江、鳌江、曹娥江等水系,杭州西湖、绍兴东湖、嘉兴南湖等名湖,这片土地美得灵动又多变。仅一个西湖,就有一万种方式与你相遇。每当西湖下起雪,朋友圈里总会有三五个朋友晒着不同角度的西湖雪景。而早在千年前,这个全中国共赏同一种美景的使命,就已经由诗词来完成——
“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阴里白沙堤”(白居易《钱塘湖春行》,部编版八年级语文上册)是春水初涨时的西湖;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杨万里《晓出净慈寺送林子方》,部编版二年级语文下册)是夏日阳光下的西湖;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苏轼《饮湖上初晴后雨》,部编版三年级语文上册)是晴光雨色里的西湖;
“雾凇沆砀,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张岱《湖心亭看雪》,部编版九年级语文上册)是大雪三日后的西湖。
唐诗宋词里的江南水乡,就是千年来人们所向往的远方——
她是柳永笔下“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柳永《望海潮》,人教版高二语文必修四),一派繁华富庶、水城共融的北宋市井生活景象;
她是张志和笔下“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张志和《渔歌子》,人教版四年级语文下册),一种风在吹、鸟在飞、水在流、鱼在游的简单生活乐趣;
她是王羲之笔下“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王羲之《兰亭集序》,人教版高一语文必修二),一场潺潺溪水旁的风雅集会和诗意狂欢;
即便文风硬朗如鲁迅,回忆起家乡的水来,也好似加了柔光滤镜,水汽氤氲里满是藏不住的乡愁,“两岸的豆麦和河底的水草所发散出来的清香,夹杂在水气中扑面的吹来;月色便朦胧在这水气里”(鲁迅《社戏》,部编版八年级语文下册)。
相比湖水、溪水的温柔,江水则要热烈得多。“只见白浪翻滚,形成一堵两丈多高的水墙。浪潮越来越近,犹如千万匹白色战马齐头并进,浩浩荡荡地飞奔而来;那声音如同山崩地裂,好像大地都被震得颤动起来”(《观潮》,人教版四年级语文上册),如果说柔秀的西湖水是浙江人的血液,那么汹涌的钱塘潮就是浙江人的骨架。千百年来,钱塘江口的潮涌日复一日,呼应着浙江人骨子里勇立潮头的精神,激励着浙江人民励精图治,用双手创造美好生活。
浙江也多山,山让这片土地多了一些神秘与旷达。许多诗人正是在失意之时,在浙江的山野里获得了人生的新体验,找回了生命的意义。
“不畏浮云遮望眼,自缘身在最高层。”(王安石《登飞来峰》,部编版七年级语文下册)宋仁宗皇祐二年夏天,时年三十岁的王安石在浙江鄞县知县任满回江西临川故里,途经杭州,写下此诗。他力图改革,抱负远大。他登高望远,大千世界尽收眼底,天地间的那种壮阔与豪情也就自然地揉入了他的心中。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陆游《游山西村》,部编版七年级语文下册)宋孝宗乾道三年初春,陆游被罢官后闲居在绍兴老家,干脆来了一次乡村游。他漫步在青翠可掬的山峦间,山间清泉沿着曲折溪流汩汩流淌,草木愈见繁茂,蜿蜒的山径也愈益依稀难认。正当他快要迷失在山水之间时,忽见炊烟袅袅,顿觉豁然开朗,走进了一片前所未见的新天地。
“鸢飞戾天者,望峰息心;经纶世务者,窥谷忘反。”(吴均《与朱元思书》,部编版八年级语文上册)魏晋南北朝时,政治黑暗,社会动乱,不少知识分子只好寄情山水来排解心中苦闷。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富春江两岸的山水抚慰了南朝文学家吴均的心,让他情有所寄,让他从世俗中解脱出来,回归自然,回归生命。
知来处,明去处。挖掘出浙江一脉相承的文化基因,也就找到了前往未来的通关密码。梳理课本里的浙江之美,会发现这种美不仅在山在水,在秀美的景观中,也在人在文,在火热的生活中。可以说,浙江定义了这样一种审美标准——生活在浙江,就是我们向往的生活。
(本报记者 方曲韵 陆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