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霜尽是心头血，洒向千峰秋叶丹

    【光明论坛·温故】

    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国科学院第十九次院士大会、中国工程院第十四次院士大会上的讲话中指出，“‘繁霜尽是心头血，洒向千峰秋叶丹。’两院院士是国家的财富、人民的骄傲、民族的光荣。长期以来，一代又一代科学家怀着深厚的爱国主义情怀，凭借深厚的学术造诣、宽广的科学视角，为祖国和人民作出了彪炳史册的重大贡献。祖国大地上一座座科技创新的丰碑，凝结着广大院士的心血和汗水。”

    “繁霜尽是心头血，洒向千峰秋叶丹”，是明代著名的爱国将领戚继光诗作《望阙台》之中的后两句。《望阙台》全诗为：“十年驱驰海色寒，孤臣于此望宸銮。繁霜尽是心头血，洒向千峰秋叶丹”。

    明嘉靖年间，由于严厉的海禁政策，前来东南沿海劫掠的倭寇不断，且态势逐年严重，令东南百姓深受其害。嘉靖四十一年（1562年），倭寇大举入犯福建，时任浙江都指挥使参将的戚继光奉命带兵援闽，先后大破橫屿、牛田等寇巢，荡平进犯倭寇后班师回浙；转年倭寇复来，兴化告急，戚继光再度奉诏援闽。《望阙台》一诗，即作于此间。

    戚继光所登临之“望阙台”，位于福建省福清县海口瑞岩寺西。据戚继光《福建福清县海口城西瑞岩寺新洞记》，瑞岩寺之西有山，山最高处为一岩石，“岩之上平阔，可容数十人坐卧，盖一山极高处。举目四顾，群山开合，下临绿野，水绕诸村，可以望神京，名之曰‘望阙台’。刻辋川诗‘云里帝城双凤阙，雨中春树万人家’一联，示不忘君也。”戚继光心系朝廷的忠君爱国精神可见一斑。

    戚继光早年在登州抗倭，为浙直总督胡宗宪赏识，调任浙江参将，负责指挥宁波、绍兴、泰州三府的抗倭作战，是胡宗宪与倭寇战斗的得力先锋。嘉靖中期，福建屡遭倭寇侵扰，戚继光多次受命支援，并取得了辉煌战绩。嘉靖四十一年，他再次奉诏援闽抗倭之际，胡宗宪因贪污军饷及依附严嵩等事被弹劾入狱。

    作为胡宗宪一手提拔起来的战将，戚继光得知胡宗宪被弹劾入狱的消息后，心情的复杂程度可想而知——前方是此起彼伏、来势汹汹的倭寇，背后是主帅入狱和朝中对抗倭战争的各种争论和质疑。“孤臣”二字，很好表达了他此刻自觉孤立无援的惶惑和对前途未卜的迷茫。站在高山之巅眺望宸銮的他，在苦闷和彷徨的煎熬中思考着何去何从。

    “繁霜尽是心头血，洒向千峰秋叶丹。”心绪一转，戚继光豁然跳出对小我得失的忧患，放开眼界，以对家国和民族的一片赤诚、以只求奉献不索回报的大公无私精神自我明志——要把自己的心头热血化作深秋浓霜染遍层林，用自己的一腔热忱和血肉之躯保家卫国——表达了他坚定不移为国家民族不计自我的决心和信念。

    对国家民族前途命运的担当意识和强烈的责任感，是中国自古以来知识分子生命意识的一部分，是中国传统文化留给今人至为宝贵的财富。无论是范仲淹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使命感，戚继光的“繁霜尽是心头血，洒向千峰秋叶丹”的奉献意识，还是林则徐“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舍我其谁的担当精神，体现的都是志士仁人不为外部环境牵绊、不计个人得失利益，矢志报国的忠贞精神。

    古往今来的历史中，无数英雄人物心系家国，舍小我顾大局，不计个人得失，怀揣民族大义，这些都是今天我们应该大力弘扬的宝贵精神。习近平总书记用“繁霜尽是心头血，洒向千峰秋叶丹”来赞誉为国家发展、为民族进步无私奉献的两院院士，称赞他们矢志不渝为国奉献的精神，并以此精神激励全体民众。

    为国家、为民族无私奉献，是中华民族优秀儿女的光荣传统。今天我们强调弘扬传统文化，弘扬民族精神，就是要激活传统文化活力，树立当下的时代精神。在努力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道路上，我们每个人都应该培养自己具有以天下为己任的浩然之气，培养自己具有坚定不移的理想信念，培养自己具有对家国对民族的责任感和担当精神，培养自己具有不畏艰难无私奉献的勇气和魄力。

    （作者：贾雪飞，系中华书局副编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