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上海的核心竞争力

    站在外滩向陆家嘴眺望，金茂大厦、上海环球金融中心、上海中心大厦，三座摩天大楼顶部在天空划出一条优美上升的弧线。在普通游客的眼里，这条弧线是上海繁华景象的剪影。而在金融学者赵晓菊的眼里，这条弧线是上海金融服务能级不断提升的表征，是上海迈向国际金融中心的前行轨迹。这条上升弧线的背后，是上海全力打响“四大品牌”，加快建设卓越全球城市的不懈努力，是中国前所未有靠近世界舞台中心的坚定自信和铿锵足音。

使命：世界大变局中的“上海服务”

    当前，我国处于近代以来最好的发展时期，世界处于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经过改革开放40年的快速发展，中国日益走近世界舞台中心，在这个过程中，势必要求有自己的全球城市崛起。

    在这场大变局中，上海应该承担什么样的角色和使命？很多人都在追问。

    “上海作为全国最大的经济中心城市，其使命不只体现在自身发展的水平上，更重要的是服务国家大局，代表国家参与全球合作竞争。”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上海市委书记李强说。

    “服务”，是上海这座经济中心城市代表国家参与全球合作竞争的关键一环。上海市政府副秘书长、市发改委主任马春雷指出，上海这座城市具有多种功能，“其中服务功能是上海的核心功能，服务能级和服务水平是上海的核心竞争力”。

    2018年4月，《中共上海市委上海市人民政府关于全力打响上海“四大品牌”率先推动高质量发展的若干意见》（以下简称《若干意见》）印发，提出全力打响上海服务、上海制造、上海购物、上海文化“四大品牌”。

    “‘四大品牌’不是并列关系，而是‘1+3’的关系，其中上海服务处于核心地位，发挥统领作用。”参与起草《若干意见》的上海市发改委国民经济综合处处长郭宇说，上海服务包括服务功能、服务经济、服务民生、服务环境。“其中，服务功能是上海的核心功能，按照新版城市规划，上海要成为卓越的全球城市，关键是提高城市综合服务功能。”

    郭宇所说的新版城市规划，是2018年年初发布的《上海城市总体规划（2017—2035年）》。在这个规划中，上海将目光投向了伦敦、纽约这样的全球顶级城市，提出要建设卓越的全球城市。

    “卓越的全球城市是四个中心和现代化国际大都市的升级版。”上海市全球城市研究院院长、教授周振华说，上海建设卓越的全球城市，是面向未来30年的新的战略目标定位，是摆在上海面前的一个新命题。全球城市的服务功能，最重要的就是集聚配置全球资源的能力。

    《若干意见》指出，“上海服务”重在提升辐射度。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教授周其仁认为，所谓辐射，也就是要给别人提供产品和服务。“纽约的钱并不是只来自纽约，也绝不是只给纽约人用，而是汇聚全球资本，再给全球用。巴黎的时尚也不只是巴黎自创自赏，而是汇聚天下时尚尖子并辐射、引领全球。”周其仁认为，上海就要走这样一条全球城市之路。

行动：打造“上海服务”这块金字招牌

    为了进一步提升“上海服务”的能级和水平，4月22日，上海发布了《全力打响“上海服务”品牌加快构筑新时代上海发展战略优势三年行动计划（2018—2020）》（以下简称《三年行动计划》），这是打响“上海服务”品牌的“施工图”。

    全球城市综合服务功能的提升，融通全球的金融服务是一个重要标志，重中之重就是要在金融市场上形成一批具有国际影响力的“上海价格”。

    9月7日，中国原油期货完成在上海国际能源交易中心挂牌交易以来的首次交割，这意味着人民币与石油的关系又近了一步。

    “现在上海在原油期货、铜期货、黄金价格等三大市场上已经具有国际话语权，这是上海服务能级提升的一个重要表现。”郭宇说。

    全球城市的综合服务功能的提升，离不开营商环境的优化。

    2017年12月22日，上海市委市政府召开上海市优化营商环境推进大会，部署对标国际打造营商环境新高地。李强强调：“政府公务员要强化服务意识，当好服务企业的‘店小二’，做到有求必应、无事不扰。”

    “一个城市服务能级的高低、服务平台打造、服务产业发展，离不开城市功能发挥的制度环境，整体的制度环境是需要政府去营造的。”上海社科院副院长、研究员张兆安认为，“上海提出进一步优化营商环境，这是抓住了问题的本质。”

    全球城市的综合服务功能的提升，更离不开改革开放的护航。周振华表示，国外经验表明，优化营商环境与扩大开放、深化改革是紧密结合在一起的。

    上海自贸区作为我国的首个自贸区，在坚持全方位对外开放、推动贸易和投资自由化便利化等方面做了不懈探索，形成了一批可复制可推广的经验，彰显了全面深化改革和扩大开放试验田的作用，亮明了我国向世界全方位开放的鲜明态度。

    7月10日，《上海市贯彻落实国家进一步扩大开放重大举措加快建立开放型经济新体制行动方案》公布，简称“上海扩大开放100条”，评论认为这是“给企业吃下了一颗‘定心丸’”。马春雷说：“在目前国际经济形势相对不确定的背景下，此举能给我们的企业，特别是外资企业一个相对确定的预期，形成一个政策相对可预期的未来，从而不断深化上海对外开放的制度环境和政策体系。”

    “上海扩大开放100条”明确提出，大幅放宽银行外资市场准入。9月11日，国泰世华银行（中国）成为“上海扩大开放100条”落地后首家开业的外资法人银行。

前瞻：“上海服务”如何提升能级

    面向未来、面向全球，“上海服务”如何更好地提升能级，体现作为经济中心城市的辐射度？全球城市的集聚辐射功能的服务半径应该是全世界。在纽约、伦敦、巴黎等全球城市，很多服务业的服务半径是全球，比如纽约的华尔街、伦敦的金融城。张兆安认为，上海服务要跟卓越的全球城市功能相匹配，必须进一步扩大上海服务的辐射半径，服务长三角、长江经济带、全国乃至全世界。

    进一步优化营商环境，是一个重要抓手。随着房租、劳务等成本的增加，上海营商环境不够完善的劣势正在凸显。周其仁指出，如果能让很多未来厉害的年轻人进得来、落得下脚，又能激发上海大学科研机构的存量优势，那么上海的科创优势可能完全不亚于上海的航运中心和金融优势。周振华认为，营商环境的关键在于公平竞争，应该尽量给微观主体创造平等竞争的机会。“不得不承认，这方面目前我们还存在着一些壁垒。”他指出，比如涉及商务纠纷的判决结果距离实际执行还有差距。

    进一步提升社会服务覆盖面，是一个重要切入点。“支撑一个全球城市活力的，不只是金融、保险、科技，更重要的是医疗、教育、文化等高级别社会服务。”华东师范大学国际关系与地区发展研究院教授余南平认为，目前与纽约这样的全球顶级城市相比，上海在医疗、教育等高级别社会服务方面还存在差距。“纽约等国际都市为世界提供了相当比例的高级别社会服务，优质的医疗、教育、文化供给让全世界的人争相聚集。”

    进一步推进制造与服务融合，是一个新的发力点。上海财经大学上海国际金融中心研究院执行院长赵晓菊指出，当前制造业与服务业呈现融合发展的新趋势，像谷歌、百度、用友这样的公司，既是技术公司，又是服务公司。“如果我们在发展过程中过分强调产业分类，就可能错失一些更合理的经济形态。”余南平说。上海财经大学上海发展研究院博士、讲师王丹认为，发展制造业服务是上海服务的重要方面，上海服务不能和上海制造等其他产业割裂开来。

    “经济全球化与信息化浪潮，使发展中国家主要大城市迅速成为区域中心以及全球经济体系的重要节点。”周振华说，“作为改革开放排头兵、创新发展先行者，上海应该也最有可能崛起为全球城市。”

    （本报记者 谢文 尚文超 学术指导：张兆安 上海社会科学院副院长、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