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旅行

    一个人的一生中，总有那么一些经历，比如某次难忘的旅行，让你豁然顿悟。每一次长途旅行之后，特别是到不同文化的国度旅行之后，我都会有一种“恍然如梦”般的感受，回到家，常常要过好长一阵子才能适应回习惯的日常生活。

    美国散文家、自然主义者梭罗曾说，“旅行的真谛，不是运动，而是带着你的灵魂，去寻找到生命的春光。”

    旅行常常能让你能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发现久违的感动。照现在流行的话说，人生最美好的两种冲动，一是奋不顾身的爱情，一是说走就走的旅行。

    这些年来，去过一些地方，有些经历特别难忘，足迹踏过从北美到南美的许多名胜。曾在加拿大的班芙国家公园，在莽莽北美荒原夜宿宝石蓝的湖泊边；也曾到美国大峡谷探底，沿着崎岖山路从高处走到峡谷底部，在科罗拉多河的岸边小木屋前，望向一线天般狭窄的天空数星星；还曾去墨西哥尤卡坦州的奇琴伊察，探访古玛雅文化和托尔特克文化的遗址；当然还有特别难忘的秘鲁之行，在印加古道上走了一整天，爬上马丘比丘，从印加文明留下的图案上，思考古印加人的哲学理念：太阳、银河、星系，往生、今生、来世。他们的世界充满色彩，可惜印加人没有文字，没能为后世留下一些记录。他们靠结绳记事，而解读的方法也失传了，让历史增添了不少疑案。

    有人说，离开一个地方，风景就不再属于你；错过一个人，那人便与你无关。

    其实，凡是走过的路，看过的风景，经历过的人，都会成为你生命中不可磨灭的一部分，因为你的足迹有多远，心就有多宽。

    曾经有记者问第一个登上珠穆朗玛峰的登山者，为什么要去爬珠穆朗玛峰。

    他说，因为山在那里。

    上世纪50年代时，已经颇有成就的李可染还谦虚地去向齐白石学画，向其询问作画之道。齐白石半天也不答，后来才拿起画笔，说：拿好了，握紧！

    这些充满禅意的回答，比那些具体的答案更能让人有想象的空间。到不了的地方都叫远方，是的，旅行不一定要有什么目的，有时候，随心所欲的漫游，反而会比精心计划好的旅行更让你充满惊喜。

    旅行要看心情。同样是出门，对某个人来说可能是大开眼界的旅行，对另一个人来说，却也许是一趟苦差。如果你在赶路，大概是没心思去欣赏景色的，只有那些用心观察的人，才能真正领略大自然的风光。

    旅行还需眼光。一个人就算不出门，如果能用陌生人的眼光来打量自己生活的城市，应该也会增添一些新奇感？因为寻常一样街头景，入得画中便不同。当你用新的视角打量熟悉的环境时，应该会有新的发现。

    拉美文学作家，墨西哥的卡洛斯·富恩斯特有一次去墨西哥中部旅行，想去找20世纪初期墨西哥革命领袖萨帕塔的出生地安内内库尔科，他在路上停下来问一位农夫，到那个村庄还有多远。农夫说，“如果你在天亮时上路，现在就该到了。”

    或者，就像英国浪漫主义诗人威廉·华兹华斯所说的那样，“来到光亮之所在，让自然当吾师。”（Come forth into the light of things. Let nature be your teacher.）一个人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应当挥洒在那较少人行走过的路上。

    因为我坚信，地平线的尽头，还会有更多的风景……

    （作者：刘海翔，系厦门华厦学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