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让作家敞开心扉

    【读书者说】

    近几年来，舒晋瑜先后出版了3本大书：《说吧，从头说起——舒晋瑜文学访谈录》《以笔为旗——与军旅作家对话》《深度对话茅奖作家》。在这3部共100多万字的大书中，收录了舒晋瑜与我国当代71位杰出作家和9位茅盾文学奖评委的访谈对话。

    细读这些文章，最令我感到惊异的是晋瑜的巨大阅读量。她曾经告诉我：她不会“浏览”，只会一个字一个字地认真阅读。我觉得这是她对作家精神劳动的尊重，也是她认准的：深入了解采访对象必做的功课。

    看她的《阿来：我希望通过写作自我修复》一文（收入《说吧，从头说起》），那是她在细读了《尘埃落定》《空山》《格萨尔王》《草木的理想国》《瞻对：终于融化的铁疙瘩》等作品之后所做的采访。所以她才能向作家本人提出如此深入的问题：“您曾说，文学创作这种情感损耗对您来讲特别大，您如何在写作中一次次获得情感的新生？”

    为了能与张炜这位高产作家深度对话，在采访之前，她阅读了5部《你在高原》（共10卷本450万字）。这已是她未能全部读完作品就做访谈的例外。

    举一反三。任何人都可以想象得出，仅就已经出版的3本书统计，舒晋瑜前后采访了70余位作家，在接近这些采访对象并与他们对谈之前，她的阅读量有多么巨大，她付出了多少精力。

    舒晋瑜的采访文章，基本由采访手记和对话构成，对话中根据不同侧重点各有小结。在所有的采访手记中，她都能用自己独特的笔触、优美的语言，提纲挈领地写出她对作家的介绍和评论，有时有外貌的描写，偶尔还会写出她面对采访对象时的心理感受，准确到位，很有人情味。

    采访手记之后是她与作家本人的对话。因为她了解每一位被采访者的个人经历、写作生涯和“阅读史”，甚至熟悉某些作家的业余爱好，所以她能面对不同的访谈对象，提出契合他们本人状况的问题，深入浅出，切中要害。

    我想：当作家面对着这样一位熟读过他们的大量作品、是自己的读者又是采访者的记者，他的心里一定会感到温暖、亲切。感动之余就会很自然地向她敞开心扉，把自己的心路历程向她倾诉，把内心的想法和感受毫无保留地告诉她。

    舒晋瑜在采访宗璞之前，不仅读了《红豆》《南渡记》《东藏记》《西征记》等宗璞作品，也了解了宗璞父亲冯友兰先生的著作。她对宗璞的评论言简意赅——“您的作品一向追求‘诚’和‘雅’的品质。”宗璞也向她坦承：“我写得很苦，实在很不潇洒。但即使写得泪流满面，内心总有一种创造的快乐。”

    对话中的小结，有些是她本人的思考，有些是作家们的智慧结晶。对我这个曾经大半辈子在课堂上讲授中国现当代作家作品，又“兼职”业余写作的人而言，无疑是很重要的学术参照文本。

    在最近出版的《深度对话茅奖作家》一书里，舒晋瑜采访了31位获奖作家和9位茅奖评委。这31位获奖者都是我国当代文学领域的杰出代表，读者熟悉他们的作品。而通过阅读晋瑜与他们每个人的深入对话，读者对他们各自的见解、才华以及独特的艺术个性，又进一步有了更深入的了解和认知。

    （作者：肖凤，系中国传媒大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