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汁原味之外，也要有精加工

    中国金融作协主席阎雪君的新作《天是爹来地是娘》（中国金融出版社出版），触及了很多时代的大命题，如精准扶贫、金融扶贫、大农业等，描绘了新农村的风情，塑造了农村各色各样的生动人物。可以说，这部作品像农产品一样，有着原汁原味的品质。

    《天是爹来地是娘》直面了时代的一个大命题，就是扶贫攻坚。消除贫困、改善民生、实现共同富裕是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必须打赢脱贫攻坚战。这个过程中，金融扶贫的价值不容忽视。孟加拉国经济学家尤努斯，正是因为开创了农村金融的新形式而获得了诺贝尔和平奖。他认为贫困往往是结构性的，主要是因为农民缺少资金来源。于是创立了专门服务于穷人的农村银行，为农民解决小额贷款问题。可见，金融在扶贫工作中的作用是不可缺失的。这部小说中，金融扶贫和精准扶贫相结合。在精准扶贫以前，金融扶贫以“天女散花”的方式平均分配到农民手上，人均几十元，不仅没有起到实质性作用，还造成了银行的不良资产，加重了农民债务。进入精准扶贫阶段后，贷款同具体项目相结合，首先解决香水沟村的“打井建塔”问题，再扶持农民进行大棚蔬菜种植，最后在蔬菜销售上给予贷款支持，形成了产业扶贫。

    《天是爹来地是娘》还揭示了当下农村社会存在的一些突出问题。在中央出台关于农村集体产权改革的意见前，一些地方的集体资产流失比较严重。阎雪君写到了集体资产流失的形式，并指出集体资产流失的后果，即牵制集体经济发展、扰乱农村金融秩序、加剧农村社会矛盾等。农村水利设施正是最大的集体资产。小说中围绕最后的集体资产——机井的拍卖，展开了对村民维护集体资产斗争的精彩描写。

    小说的一大特色是信天游的运用。信天游是雁北民间的主要艺术形式，这形成了阎雪君作品中的地域特色和独有气质。信天游对他来说是信手拈来，随口就唱。在《天是爹来地是娘》中，信天游的运用有五十多处，同情节相呼应，贴切自然地嵌入作品之中，同小说融为有机的整体。写到石头和改梅的爱情，用的是：“墙头上跑马一搭搭手高/人里头挑人呀就数妹妹好/路畔上长得一苗灵芝草/谁也比不上妹妹好。”小说的语言俚俗生动，雁北方言的运用活灵活现。形容人着急用的是：“人家滚油烧心哩，你还东吴招亲哩。”形容燕百合和宋小蝶两家换亲：“我不嫌你驴丑，你也不能嫌我猪黑。”很巧妙地道出了所谓的“门当户对”。山西文学有着这样的传统，“人民艺术家”赵树理，新时期涌现的山西女作家葛水平，都是运用民间语言的高手。阎雪君也成为其中的一员。运用好了民间语言，就让作品有了文学土地的品质。正如小说的题目“天是爹来地是娘”，敬畏天地父母，让我们知道自己的来处，也会知道自己的去处与归途。

    优质的农产品追求原汁原味，但文学作品还是要一定的精加工与深加工。这部作品就存在平行结构松散、主线不够清晰、重点人物不够突出而略显扁平化等问题。在男女情感的书写上，也存在过多过于浓烈的问题，一定意义上冲淡了小说主题的严肃性。如何处理好原汁原味与精加工、深加工之间关系的“度”的问题，对于作家而言，是个技术考验与艺术难题，同时也是进一步前行的动力。

    （作者：吴言，系中国金融作协理事、山西省作协首届签约评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