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老戏的魅力与启示

    【见仁见智】

    节日里演《龙凤呈祥》，几乎成了各地京剧演出市场不成文的规矩。对剧院和剧场而言，节日里演《龙凤呈祥》，尤其是名角来演，意味着满座与高票房。而对戏迷来说，看《龙凤呈祥》意味着喜庆吉祥。于是这出戏就成了雷打不动的节日大餐，吸引着一代代戏迷走进剧场，“看三国戏，替古人担忧”。

    京剧《龙凤呈祥》，又名《美人计》《甘露寺》《回荆州》。讲的是三国时期，东吴孙权、周瑜为了向刘备索取荆州，设下“美人计”，以孙权之妹孙尚香为诱饵，把刘备骗到江东作为人质。但计谋被诸葛亮识破，于是将计就计，让赵云保着刘备前去招亲。到了东吴，按诸葛亮授予的锦囊妙计，通过乔国老穿针引线，在甘露寺相亲取得吴国太的好感，结果弄假成真，刘备不仅娶了郡主孙尚香，而且“夫妻双双把家还”，返回荆州，“美人计”反倒成就了一段好姻缘。而周瑜则“赔了夫人又折兵”，追赶刘备时又在芦花荡被张飞大败，气得半死。中国戏曲故事中有很多善恶有报的大团圆结局，通俗好看，也迎合了喜庆的节日气氛。《龙凤呈祥》正是这样一出戏，让广大观众看完戏能够有个轻松的心情回家，因而这出戏成为节日首选剧目而长演不衰。

    《龙凤呈祥》故事生动，人物众多，生、旦、净、丑行当齐全，文武兼备，为表演艺术家提供了广阔的创造空间，使之成为一出重要角色人人有戏、步步精彩、场场有笑料，唱、念、做、舞都有看点的，能够给观众带来强烈的审美愉悦的好戏。按现在流传的北派演法，马派饰演的乔玄已成为范本，马连良先生以精湛的演唱技艺使乔玄从非主要人物上升到一号角色，而且剧中的唱段“劝千岁”不仅是马派也是京剧演唱艺术的经典之作，在民间广为传唱；从梅兰芳、程砚秋到张君秋先生等旦角大师饰演的郡主孙尚香，同中有异，通过各自对演唱的精微处理，显现着不同流派的多姿多彩；许多老生名家曾经饰演剧中的刘备，各具风韵，谭富英先生的演唱酣畅淋漓，表演贴近人物，广受推崇；还有净行的孙权、张飞，小生行的周瑜，老生行的鲁肃，武生行的赵云，老旦行的吴国太，丑行的乔福、贾化等，无不经过历代名家的精心创造，为全剧增色生辉，共同铸就了一出经典大戏，也是一部传统艺术的珍贵遗产。观众可从一出戏里欣赏到众多行当的表演，尤其是不同流派名家荟萃的精彩演绎，如剧中的《劝千岁》《昔日里梁鸿配孟光》等唱段，不同流派的演唱让人大饱眼福，大过戏瘾，这也是这出戏的最大魅力。

    此外，《龙凤呈祥》还轻松幽默，饶有情趣。本是两大军事集团的明争暗斗，但戏里却将相亲、结亲作为主线，突出了人情、亲情乃至家庭气息，于是就有了喜庆的情境氛围。剧中乔玄与孙权的口舌之争，十分有趣，令人忍俊不禁。而见风使舵的贾化及贪图钱财的乔玄侍从等丑角的插科打诨，更是令人捧腹。而且现场演出时，丑角还与时俱进，用了一些和现代社会接轨的风趣语言现挂，适时地活跃了剧场气氛，缩短了和当代观众的距离，出其不意又不伤京剧元气，更能给观众提神儿。

    其实很多老戏的故事很落俗套，如《锁麟囊》《大登殿》《四郎探母》《大·探·二》《凤还巢》《春草闯堂》等戏，但戏中所宣扬的忠孝节义等传统美德在当今并未过时，因而在观众中仍有市场。将这些传统老戏一代代传承下去，也是一代代戏迷的愿望，更为当今京剧新戏创作提供了范本和成功的启示。那就是增加剧作的观赏性，让观众潜移默化地感受剧中的传统美德，并欣赏到京剧艺术的综合之美，感受不同艺术流派的风格及魅力。

    （作者：苏扬，系中信出版社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