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流大学应有“最奢侈的基础课”

    【新闻随笔】

    在武汉大学，有一门叫“测绘学概论”的基础课，由6名院士和4名教授共同讲授，已坚持了20年。课程内容随时代而变化，院士们的黑发也变成了白发，但备课认真始终不改。6名院士和4名教授同讲的这门课程的核心问题只有一个：什么是测绘。也因此，这门课被称为“最奢侈的基础课”，在互联网上也引发了一轮又一轮是“大材小用”还是“理所应当”的讨论。

    武汉大学这门“最奢侈的基础课”，今年8月就被《光明日报》头版聚焦。在信息更新以秒计的今天，一则新闻能够持续引发讨论，足以说明新闻所揭示现象的关注价值。在现实中，名师讲基础课确实显得难能可贵，其所引发的“教授是否应为本科生授课”的话题讨论，也具有普遍性，也值得正视。

    回望历史，我们的大学，其实并不缺乏资深教授乃至学术大家常年坚守在教学一线的传统。如西南联大时期的教师阵容，在今天看来，绝对不亚于武汉大学。诸多明星教授与学生的相处，更是留下了诸多佳话，影响了数代人，也为学术传承奠定了基础。这样的历史，既说明一流教授为本科生授课、坚守讲台的某种应然性，也客观印证了教授坚持教学，特别是为本科生教学的重要性和影响力。

    资深教授为本科生教学，并不缺乏制度引导。去年发布的《教育部关于中央部门所属高校深化教育教学改革的指导意见》中明确指出，教授、副教授（高级职称教师）要更多承担本科教学任务，不断提高高校教学水平，并将承担本科教学任务作为教授聘任的基本条件。而中南大学等多所大学及上海等地，也要求教授须给本科生上课，不得“走过场”。

    但在现实中，资深教授坚守讲台特别是本科课堂的教学风气，还有待提升。这不仅需要制度层面的严要求，也有赖教师评价体系的优化，形成对教授教学的更多激励。朱清时院士曾在谈及此问题时指出，我们对教师的评价体制过多地强调发表论文，强调科研成果，强调经费，老师的讲课讲得好不好，并不重要。所以，教学反而对教授缺乏足够的吸引力。因此高校教师的评价体系，理当给予教学更多的评价权重，让更多教授有动力把心思放在教学上。

    让教授热衷于本科课堂，也需要对本科教学价值的重新认识。本科生初入大学，在人格养成、专业兴趣等方面都未定型，其实更需要权威性和教学经验丰富的教授给予引导，这往往是他们接触专业的第一步，这一步不走好，也就意味着基础不牢。因此，本科生的培养恰恰需要学校投入更多的精力，而非视本科生教育为高校教育末端，甚至部分教授会把告别本科生课堂作为一种“资历”的体现。

    南京大学校长陈骏曾直言不讳地指出：“一流大学之所以成为一流，是因为培养出了一流的本科生，无论哈佛、耶鲁，还是北大、清华，莫不如此。”而要培养一流本科生，必须得有一流师资的保障，在国际上甚至不少诺贝尔奖获得者也照样坚持在本科教学一线。当前适逢国内大学的“双一流”建设，无论是从重拾传统，还是向国际惯例看齐的角度，都不妨把让教授回归本科课堂，作为建设“双一流”的基本要求。

    （作者：朱昌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