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公共单车的亮色与暗影

    【特别关注·绿色出行】

编者按

    近年来，充满创新智慧、倡导绿色出行的共享单车风靡神州，并已开始走向海外市场。在小小单车上，浓缩了世界文明的互鉴之美。中国智慧正在越来越广泛地造福世界，而中国智慧同样建立在借鉴吸收世界各国文明成果的基础之上。在尚未引入中国共享单车的法国巴黎，其公共自行车租赁系统运转多年，在管理维护上经验丰富，对于国内共享单车管理上的种种难题，有一定借鉴价值。展望未来，了解巴黎公共单车的经验与教训，也是中国共享单车进一步走向海外拓展市场的有益一课。

企业投资 政府监督

    自1974年起，法国就已经出现公用自行车的身影。那一处，法国西部港口城市拉罗谢尔政府在市内投放了一批自行车，完全免费供市民使用。时至今日，法国最为出名也最成功的案例则要数2007年投入运营的巴黎“Vélib’”公共自行车租赁系统。

    “Vélib’”，是法语“Vélos en libre-service”的缩写，但从字面翻译过来是“自助自行车”的意思。在2007年投入运营伊始，巴黎市政府在市区内就修建了750个自行车自助租赁站，共投放了7000辆自行车。2016年巴黎市内的公共单车总数已经达到了18200辆，租赁站的数量也突破1200个，基本能够保证在市区内任意地点的方圆300米内肯定能够找到一处租赁站。除了小巴黎以外，在大巴黎区内的29个城镇，巴黎市政府还投放了超过4000辆公共单车以方便市民出行。

    与国内共享单车的企业运营模式不同，巴黎公共单车一直采用企业投资、政府监督的合营模式。知名广告公司德高集团与巴黎市政府签订协议，由该集团负责公共单车的投资、运营以及维护，而公共单车的全部运营收入均归政府所有。作为回报，在合同期内，巴黎市政府向其免费提供市区内的1600余个广告牌位。根据统计，德高集团每年约需投入2000万欧元在巴黎的公共单车项目中，从纯利润的角度来看，近几年巴黎市政府每年能够从该项目中获取大约370万欧元的收入。

车好站点多 骑行很时尚

    自投入运营以来，巴黎市内的公共单车一直保持着很高的质量以保证骑行安全。根据市政府公布的数据，每辆公共单车的成本价值650欧元，车的重量为22.5公斤，可以进行三挡变速，配有车筐。同时考虑到城市复杂的交通状况及夜间行车安全，车辆还配有前灯和尾灯，用前轮花鼓的内置发电机为车灯供电。

    为了推广和普及公共单车项目，鼓励市民“绿色出行”，巴黎公共单车系统推出了种类繁多的优惠措施。最基本的年卡为29欧元一年，在年卡的有效期内，市民使用单车前30分钟免费，30分钟后的第1个30分钟收取1欧元，第2个30分钟收取2欧元，从第3个30分钟起，每增加30分钟，收取4欧元的费用。如果你是自行车“重度”使用者，则可以选择39欧元一年的高级套餐，那么从开始借车起前45分钟免费，此后的收费与基本年卡一致。与此同时，公共单车与巴黎市内公交系统联通，免费享受巴黎系统公共交通的各类群体也可免费使用。此外，在优惠措施中，14至26岁普通市民可享受10欧元的优惠，14至26岁获奖学金者可享受20欧元优惠，16至25岁正在求职的青年人也可享20欧元的优惠。

    除了市民之外，巴黎的公共单车也同样向在巴黎短期居留的其他省市居民和来自世界各地的旅行者开放。只要凭信用卡，就可在任意一个租赁站的机器上进行单车租赁。租赁方式分为一日和一周两种模式，满足不同需求。一日的租赁价格为1.7欧元，一周的租赁价格为8欧元，同时会在信用卡内冻结150欧元的费用作为押金，在完成租赁将单车归还至站点后会自动退回。

    在巴黎，无论是上下班通勤还是骑单车在市内景点游览，公共单车均成了不少人出行的首选，而骑行单车的市民和游客也成了巴黎街头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据统计，有近5%原先驾驶汽车出行的市民已经改变了原有的出行习惯，改用更为方便且环保的单车出行。

盗损名堂多 成本控制难

    虽然公共单车的出现极大方便了人们的出行，但是“盗窃和破坏”仍是每一个拥有公共单车系统的城市无法回避和绕开的问题，巴黎也不例外。数据显示，“Vélib’”运营第一年，就至少有3000辆单车被盗，到2009年8月，投入运营的自行车有20600辆，但这期间更换了16000辆自行车，大多是因为被盗或人为损坏，占自行车运营总量的80%。仅2015年，巴黎公共单车系统就有9000辆自行车被损坏或被盗。截至2016年夏天，整个城市的35个租赁站因为车辆缺失或需要维修而被迫关闭。在上述被盗或被破坏的情形中，不乏把自行车扔到塞纳河里，或挂在路灯灯竿上的恶劣行为出现，还有不少单车被藏在集装箱中，运往非洲或东欧国家进行销售。更有甚者，据法国媒体爆料，公共单车被盗案件中有不少是监守自盗，即运营商自己员工盗窃自行车，同时运营商夸大被盗数字，以便与政府谈判时增加筹码，让政府多给补贴。巴黎前副市长丹尼斯·博潘就曾公开指责德高集团故意通过媒体夸大公共单车被盗数字以便从政府套取补贴。因为根据合同，被盗和自行车人为损坏是政府管理不善造成的，由政府负责给运营商补贴，每更替一辆自行车补贴400欧元。

    前文曾经提及，巴黎公共单车的新车成本高达650欧元，而遭损坏或破坏的自行车的维修费用平均为450欧元。负责监测该计划的巴黎市政厅官员表示，2015年因公共单车被盗和维修花去的成本为100万欧元。也正是因为盗窃和破坏，该系统启动时承诺投放2.38万辆自行车的目标一直没有实现，目前只有1.4万辆投入使用。

    针对以上情况，巴黎市政府和公共单车运营商一直进行文明、安全骑车宣传，鼓励使用者参与到公共单车的管理维护中。当使用者发现自行车有故障需要维修时，会把车座水平旋转180度，维修人员发现扭转的车座就会进行维修，大大提高了维修效率，确保公共单车的完好率，减少潜在的安全风险。

预计要涨价 或许有商机

    与此同时，在2018年更换运营商后，巴黎公共单车的价格也将进行上调以应对越来越“入不敷出”的窘境。据了解，调整后的年费将上涨35%左右。基本套餐将从29欧元上涨到39欧元，而高级套餐可能从39欧元上涨到45欧元或49欧元。短期租赁费用一样也要上调：原先租赁一辆共享单车最初半个小时可以享受1欧元起步费的优惠价格，而现在这个起步时间则可能缩短至15分钟。

    随着国内共享单车的蓬勃发展，不少企业也将目光瞄准了存在广泛需求的海外市场。相较于欧洲普遍的有桩式共享单车而言，国内的无桩式单车拥有成本更为低廉，租赁和归还更为方便，支付方式多样便捷等优点。而单纯依靠企业维持运营的模式，也能够让各个城市的政府不必对企业进行补贴，能够减轻不少财政上的压力。

    然而，在气候、法律、民众习惯等均存在不小差异的欧洲诸国，如何因地制宜地推广中国共享单车或许是中国企业所需要重点考虑的因素。尤其是单车任意停放会破坏市容、挤占公共空间，增加行人安全风险和单车的偷盗损坏等实际问题，在让当地政府和市民感到不适应的同时，也会对相关企业在国外推行共享单车项目造成一定的阻碍。

    （本报巴黎8月20日电 本报驻巴黎记者 黄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