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代医学家孙思邈在《大医精诚》中写道:“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求含灵之苦……勿避险巇、昼夜、寒暑、饥渴、疲劳,一心赴救,无作功夫形迹之心。如此可为苍生大医。”
在叶惠方的档案中,有她在退休之际写给党组织的一封信。在信中,叶惠方这样写道:请组织接受我现有的1.5万元人民币的存款,作为发展院里妇产科保健基金。当我病危时,请不要进行无谓的抢救,假如我的遗体可以用为研究,请做成教学标本。
退休后,叶惠方除了在家继续辅导年轻医生英语外,还接受了一批又一批医护人员、电梯工、服务员的孩子,教他们学英语、学唱歌,成了小区里最受欢迎的“叶奶奶”。
叶惠方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丈夫王振基是《毛泽东选集》法文版的主要翻译者之一,儿女均事业有成。
1995年,叶惠方相濡以沫的爱人王振基不幸因病去世。她对前去帮她料理丧事的实验室主任张全说:“丧事一切从简,不要给组织上添任何的负担。”在追悼会上,她将丈夫单位发给的7300元抚恤金,加上自己的积蓄2700元,凑了整整一万元捐给了希望工程。
在叶惠方家里,看不到一件像样的家具。客厅里的桌子和两把椅子,是她婆婆留下的嫁妆,椅子座位的木板塌陷了,用小布垫盖上;靠近客厅门口放着的两个小木柜,背面已破烂不堪,她就用花盆挡住。子女从国外回来觉得她过得太清苦,想给她添置一些新东西,她坚决不同意。
叶惠方已有20多年没有买过一件新衣服了,几乎所有的衣服都是她妹妹淘汰给她的。她家里被褥都是旧的棉絮,还是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的产物;吃的就更简单了,像西瓜皮、柚子皮,她都舍不得丢掉,而是做成菜吃。她多年行医使用的那只钢笔,还是20世纪50年代女儿送给她的;戴的手表,是丈夫去世后留下来的。
301医院产科主任卢彦平讲述了一个故事,在叶惠方80岁生日时,妇产科要为她祝寿,但被她谢绝了。在科室的执意坚持下,她只好无奈地说:“那你们每人就凑10元钱给我吧。”科室的人有些不解。但当象征着同事们心意的300元钱送过去时,叶惠方掏出了700元钱,凑足1000元寄给了希望工程。常年跟叶惠方学习英语的几位年轻医生看到老主任身上穿的衣服实在太简朴了,于是给她买了件毛衣。可送过去后,叶惠方坚持要把毛衣退掉。她说:“你们没有时间,我去退。把钱捐给希望工程好了。”
2000年一个寒冬的早晨,84岁的叶惠方独自踏上了南去广州的列车,去将祖上留下的房产,捐给广州家乡的培正中学。为了办理此事,她已是第7次赴穗了。在家乡的培正中学,交接仪式异常简单,会后老人谢绝了对方的盛情,说了一句“这些事不值得宣传”,便连夜赶回了北京。
没有隆重的仪式,没有感人的言语,唯有一颗为社会作点贡献的本真之心。“从叶主任身上,我们读懂了什么是医德仁心,什么是中国的老一辈知识分子,她的一生就是‘大医精诚’的真实写照。”孟元光说。
(作者:雷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