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曲艺术正青春】
新世纪以来,昆曲舞台创作异彩纷呈,青春版《牡丹亭》、新版《玉簪记》《白罗衫》《红楼梦》《邯郸梦》、全本《长生殿》、苏昆三本《长生殿》《舞台姐妹》《观天》等作品林立,尤为可喜的是贴有“青春表达”标签的当代昆曲创作,已然呈现出良好发展态势,尤其在导演创作、表演唱腔、舞台美术三个方面,呈现出新的美学特征。
导演创新要有章有法
昆曲导演制确立之后,导演成为艺术品质的主要掌控者,决定着昆曲创作的导向。当代昆曲创作的核心问题是传统与现代融合问题,在处理传统与现代的关系上,不同导演有着各自的理念,形成了崇古派与现代派。
崇古派主张原汁原味,既不能抱残守缺,也不应该标新立异,以皮相之乐博人眼球,赢得一时掌声。代表人物如:顾笃璜、张铭荣、曹其敬等。现代派主张立足现代,放眼未来,化用传统,化陈出新,但革新绝不是肆意妄为,而是“仿古不复古”。代表人物如:白先勇、郭小男、陈士争等。
传统是体,现代为用,是两派在创作观念达成共识的“体用之道”,他们在创作上删减拖沓情节,突出故事和情感,意求符合现代观众的审美节奏,各有佳作,构成了昆曲创作的主流。此外,一小批大胆革新突破传统适度的先锋者,昆曲现代戏、实验探索剧、小剧场昆曲等,也为昆曲舞台增添了新的色彩,荣念曾、柯军、石小梅、李鸿良等人的探索精神同样令人佩服。
唱腔表演应青春典雅
昆曲是中国文人雅士的文化传统,表演“载歌载舞”“逢歌必舞”,且是“舞在戏中”“舞在情中”。舞台风格旖旎雅致,轻歌曼舞,唱腔婉转清丽,笛声悠扬,诗意灵动,韵致缠绵……故事以才子佳人的爱情故事为主,“似这等花花草草由人恋,生生死死遂人愿”,昆曲之美给观众的视听感受,宛如流动的水墨,穿越时空的“水磨调”,让人流连忘返。戏语云:“变则新,不变则腐,变则活,不变则板。”昆曲剧艺传承曾面临青黄不接的境地,一度是“爷爷奶奶”级的演员在舞台上扮演少男少女“谈情说爱”,尽管这些老艺术家功法娴熟,技艺精湛,但着实难以吸引传统涵养匮乏的年轻人去看戏,昆曲表演迫切需要“青春表达”,唤起当代人沉睡的文化记忆。
于是,青春版《牡丹亭》一经推出,很快席卷全国,并在世界巡演。这是新老两代昆曲艺术家携手取得的成功,老艺术家倾囊传艺给年轻徒弟,青年艺人薪火相传用青春点亮古典昆曲。今天,昆曲成为了很多年轻人喜爱的文艺形式,俞玖林、沈丰英、沈昳丽、单雯等一批年轻艺术家已经成为古典时尚的代言人,他们的表演由青涩走向成熟,逐渐成为昆曲舞台的中坚力量。那些伴随他们成长的观众,也从当年好奇的青年看客,成了爱戏懂戏的行家。
舞台美术须空灵诗意
传统昆曲舞台“一桌二椅”,空灵诗意,“景随人走”,这一约定俗成的审美模式,凝聚着前辈艺人的舞台智慧。现代剧场舞美、灯光、投影等新技术的引入,为昆曲舞台革新带来了更多选择,尤其是新编剧目的创作,舞美设计增色不少。
昆曲舞美的创新要以传统为准绳,不能“喧宾夺主”,为演员表演留足空间,不能直接搬用话剧里的写实布景,现代环境下同样需营造出“诗意”和“虚实”。事实上,一批有创造性的舞台美术家深耕传统,大胆进行昆曲古典美学与现代剧场的融合性探索,他们注重将剧本精神内涵与演员表演相结合,意求构建简约意象,营造出诗意的“心灵空间”。
总之,传统与现代、对话与碰撞时代语境下,当代昆曲艺术家抽尽情思,炼意于美,不惜借用时尚标签的“青春表达”博人眼球,将现代审美意识融入昆曲传统肌体,又以昆曲古典神韵来诠释现代情思,创作出了一批具有当代戏剧品质、充满哲思内涵又兼具“出人”与“出戏”的佳作。传统艺术的复兴在于社会文化生态的重建,古典与青春、高雅与时尚完美融合,可以为昆曲的传承与发展带来更好的前景。
(作者:付桂生,单位:中央戏剧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