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湖故事里体味家国情怀

    【唤醒新时代的武侠梦】

    在不少家长的心目中，武侠小说是孩子中小学生学业荒废的“元凶”之一，但在大学里，许多中文系教授都把武侠小说作为学术研究对象，北京大学、中国人民大学、中国传媒大学、山东大学等名校都开设了与武侠小说相关的通选课程，引领武侠小说“登堂入室”。

    2007年，山东大学教授章亚昕的“新派武侠小说研究”在中文系开讲，受到学生的喜爱，于是又开成公共课，选课时“抢”到这门课的学生都说自己是“中彩票了”，受欢迎的程度可见一斑。

    “我有一个观点，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读者，不同时代有不同时代的阅读习惯。上世纪80年代后读者进入一个新的阅读阶段，就是我喜欢读什么我就读什么——喜欢读武侠就读武侠。与此同时，学生到大学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不只是来受教育，还要来寻找乐趣。如何寓教于乐？我觉得金庸他们做得挺好的，于是就开了这门课。虽然不拘一格，取其所好，但我认为那些得到喜爱的东西是有道理的。”章亚昕说。

    章亚昕的“新派武侠小说研究”是从讲还珠楼主的《蜀山剑侠传》开始的，然后讲梁羽生，讲金庸，再讲古龙、温瑞安、黄易。“《蜀山剑侠传》创作于抗日战争时期，还珠楼主在其中寄托的是一种抗日情怀，作者在书中讲述了峨眉派弟子学艺和斩妖除魔的经历，实际上是寄望于中国的将领和军队收复中国的领土，‘天一真水’实际上指的是原子弹，当然他都是用一种‘编码’的形式写的。金庸小说《鹿鼎记》中的珍宝岛、钓鱼岛，看似出于玩笑心态写的，实际当中有着深厚的家国情怀，对国土深沉的爱。《倚天屠龙记》实质上在记叙香港《明报》在上世纪60年代的际遇，把《明报》写成‘明教’，金庸关心国际国内的政治，他的小说很讲政治。总之，武侠小说不能说它在瞎编一个世界，瞎编的东西怎么能有生命力？我常和学生说，同一个题材不一定是同一个效果，不同的效果是因为不是同一个写作态度，所以我给他们讲武侠小说，是用一种学生们感到轻松有趣的方式，去接受文学和文学中有思想价值的东西。”章亚昕说。

    在章亚昕看来，各式各样的文学体裁背后，都隐藏着作者丰富的人生经验和由此而生的创作动力，很难说谁用了什么“道具”就高大上，谁写了什么角色就不值一提。“巴金可以看，金庸不可以看”其实是没有道理的，武侠小说同样也可以起到美育的作用。“美育可以是写实的，也可以是浪漫的，可以是抽象的，也可以是象征的。武侠小说中的道理未必会有多么深刻，但它一定是有让人舍不下的情怀和人生感悟的，况且都写得很有文采。所以，我相信学生最终都会从自己所看的书中得到想要的东西，无论是寄托家国情怀，还是体悟人生的悲欢离合。”

    在老师的引导下，武侠小说成为大学生通过阅读体验人生、抒发情怀的一个窗口，章亚昕说：“学生常常在课后作业上写一些话，来表达对这门课的喜爱，还会细致地说起看了哪个小说后，联系到自己的哪些事情和想法，非常有趣。我的课竟然被他们评为100分，可见他们对武侠小说和这种学习形式的喜爱。”

    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陈平原也是武侠小说的研究者，他在《千古文人侠客梦》一书中写道：“侠客之梦并非‘来无影，去无踪’，而是深深根植于中国人的历史记忆。”从文化心理上道出了武侠小说受中国人喜爱的原因，大学生也概莫能外。但陈平原也说过：“武侠小说虽有一定的文化价值，但绝不可能成为文化史教科书，即使这‘教科书’的说法只是比喻也不恰当。”在章亚昕看来，武侠小说关乎学生的文学体验，但不是大学生阅读的全部，“按照国际上的一般习惯，大学中文系的学生要在4年里读完1500本书，这些书不仅只是文学方面的，还包括文艺理论、哲学、社会学等等方面。但现在我们的学生能读够三分之一就非常了不起了”。

    （本报记者 王庆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