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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明日报 2017年03月17日 星期五

    小南门

    作者:高亚平 《光明日报》( 2017年03月17日 15版)

        我是哪一年开始出入小南门的,已经记不清楚,但在1994年,我开始频繁出入其间。这一年的春天,我考入了西安日报社。报社的旧址就在南四府街9号。从报社沿四府街南行约100米,就是小南门。若要出城办事,或者到环城公园散步,小南门是必经之地。

        四府街是一条古老、幽静的街道,两边种满了一搂粗的皂角树。春天,草木萌发,皂角树也抽出了新芽,起初是嫩嫩的鹅黄色,很快,树叶变大变绿,蓊郁成一片。街道变绿了,人家的窗户变绿了,就连走在下面的行人,也如走在绿色的长廊里,觉出无限的荫凉。不经意间,蝉开始叫了,夏天来临了,四府街上空的浓荫也更深了。皂角树结出了皂角,时光在流动,皂角在蝉声中逐渐变大。接着秋风起了,蝉声没有了,皂角变黑变老了,风起处,老熟的皂角在风中摇晃、轻唱。随后便有寒风吹过,有雪花飘下,皂角树褪下了最后一片叶子,徒留下皂角在枝丫间在冷风中瑟缩。皂角树在四府街完成了它一年的梦。但人不管皂角树在做梦,他们一年四季在四府街奔走、忙碌,在小南门黝黑、厚重的门洞里流动,这里面,当然也有我的身影。但那时,一如众人,我对小南门并不了解。

        我真正对小南门发生兴趣是在两年以后。我大学时的一位同学在西安市政协工作,闲暇时我常到他那里去。一次,在他的宿舍,我见到了一大摞《西安文史资料》,随手翻了翻,就放不下了,从中得知了小南门的来历。原来,抗战期间,住在城墙内的西安市民为了便于出城躲避日寇飞机的轰炸,开辟了小南门,其历史并不久远。小南门原来不叫此名,而叫勿幕门。辛亥革命胜利后,井勿幕将军曾在四府街住过多年。四府街后来被叫做将军街,小南门便相应地被唤为勿幕门。勿幕门叫起来有点拗口,因其在南门以西,老百姓干脆叫它小南门。

        知道了小南门的来历之后,每次再经过小南门时,我更加对它注意起来。小南门是由古旧的城砖砌起来的独门洞,也就是两丈高的样子;宽度看上去有一丈多,行驶一辆小轿车绰绰有余,但要并行两辆,就不行了。小南门的城砖黝黑,有一种幽微的亮光,一看就是经历了数百年风雨。这些砖有的是开挖小南门时遗留下的,有的则来自别的地方,但有一点是无疑的,它们都是西安城墙的老砖。小南门的历史尽管还不到百年,但有了这样的砖砌起的门洞,便和城墙很统一地相协调,看起来似乎有了数百年的历史,沧桑而沉重。闲暇时,我爱在小南门里穿来穿去,喜欢用手去触摸老旧的城砖。从这些城砖上,我感受到了那些逝去的历史,也觉出了时光的无情。

        小南门内路西,紧贴城墙的地方,过去有一家葫芦头泡馍馆,店面门脸不大,也就是两间房的样子,但其所做的葫芦头泡馍味道却是非常的地道,汤浓肉鲜,馍白筋道;这里的梆梆肉系用柏树枝熏烤而成,吃起来油而不腻,馨香满口,是下酒的妙物。葫芦头和梆梆肉的价格不高,我便隔三岔五地和朋友到这家饭馆吃饭、喝酒。后来,由于城市改造,小店搬到了报恩寺街。尽管离小南门不远,但还是让人有时光交替、物是人非之叹。

        小南门的外面是环城公园和护城河,下班后或中午休息时,我常到环城公园里去散步。春夏,这里花事很繁盛,迎春花、桃花、杏花、李花、丁香花、玉兰、紫藤、石榴、紫薇次第开放,行走其间,呼吸着带有花香的空气,面对高耸的城墙,看着悠闲散步的市民,你会觉出,生活在这座城市真是美好。在黄叶飘飘的日子,在落雪的日子,漫步环城公园,也别有一番诗意与浪漫。我有时向东走到朱雀门、南门,有时向西走到含光门、西门,但无论如何,最终都会沿原路返回,走进小南门,回到我工作的单位。小南门已成了我生命中的一个重要符号,我想,今生不管走向哪里,我都不会忘记小南门,我的梦中,都会闪现它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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