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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明日报 2016年12月14日 星期三

    “活”了地名 添了记忆

    ——南京市区划调整中地名选择的得与失

    作者:本报记者 郑晋鸣 本报通讯员 许应田 《光明日报》( 2016年12月14日 05版)
    老门东是南京老城南地区的古地名。历史上的老城南是南京商业及居住最发达的地区之一,如今按照传统样式复建传统中式木质建筑,再现老城南原貌。严天妤摄 光明图片/视觉中国
    在南京非物质文化遗产地名摄影展上,精选的上百幅图片展示古都地名风采。雨田摄 光明图片/视觉中国

        灯光渲染下的石头城,楼船夜雪中的秦淮河,车水马龙的水西门……近日,在首届南京市非物质文化遗产地名摄影展上,南京的一个个老地名在光与影中亮相,有的彰显繁华,有的凝结古意。它们从旧时光中走来,在岁月的更迭中承载与见证着南京这座城市的历史风华,同时也唤醒了人们对这座古城以及许多老地名的记忆。

     

    消失的地名何处寻

     

        五年来,旧物收藏者万俊共搜集了几百张南京旧门牌。在这些门牌背后,大多是已经消失了的街道、小巷,以及许多人的童年回忆。在老城南拆迁时,万俊看到很多老门牌被漫不经心地扔在垃圾堆里,“我心疼啊,评事街、马台街、箍桶巷……这些门牌是绝对的南京符号,要是丢了,可再也找不着了。”

     

        南京的老地名有一万多个,几乎每一个老地名都能讲出一段故事。相传箍桶巷名字的由来是因为明朝时江南首富沈万三家的箍桶匠居住于此,他手艺精湛无人能及,慕名前来学艺的人络绎不绝,渐渐地人们就把这里叫作“箍桶巷”。“在很多年前,我就喜欢穿行在箍桶巷长而曲折的支巷中,古韵之风扑面而来。”万俊说,虽然现在的箍桶巷已经没有了过去的影子,但仍然是闹市中的一片清凉空间。

     

        如果说像箍桶巷这样的老地名是城市空间文化记忆的延续,那么诸如杏花村这样已经消失的地名则是文脉支流的断层。晚唐大诗人杜牧途经江宁时,吟咏出了“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的千古佳句,杏花村也随之名扬四海。但后来战火纷扰,村落日渐荒废,如今已荡然无存,杏树青旗、掩映如画的诗意画面也只能停留在人们的想象当中了。

     

        “南京是全球第一座把历史地名列入非遗保护的城市。”中国地名城市专业委员会地名专家组组长薛光说,随着城市现代化进程的加快,如今南京消失的老地名有1900条左右,仅新世纪以来,就有200多个老地名从南京的地图上消失。为怀念这些老地名,南京市民海选出了“十大遗憾消失老地名”,“仁孝里、凤凰台、赤石矶……”在不少老南京眼里,这些地名寄托着他们浓浓的乡愁。

     

    “地名改得没特色,得不偿失”

     

        对很多人来说,有关家乡最直接的印象,首先便是它的名字。在众多远去的老地名中,下关区对于大多数南京人来说,如同古城墙上的常青藤,爬满了苍翠饱满的记忆。“南有夫子庙,北有大马路。”百年前老下关的大马路曾是南京最繁华的商业街,民国文化在这里发酵,同时与明文化、长江文化、革命文化等相互交织,滨江依城的下关区便有了“金陵北大门”之称。在2013年被撤销合并成新的鼓楼区后,下关区的名字便掩退到了历史的风尘中。

     

        “自从3年前白下区被撤销,设立了新的秦淮区后,我到现在都没缓过神来。”作为地地道道的白下人,今年80多岁高龄的徐大爷谈起这事儿便一阵唏嘘,“我经常告诉我孙女,‘秦淮’虽好,‘白下’难忘”。

     

        地名的更改,关乎百姓乡愁和情怀的安放。一个个老地名的消失,或因为在历史的长河中直接被淘汰抹去,或因为自身的变迁而更名易姓。现在的边营前身是历史气息浓厚的新民坊,莫愁湖东路是老南京记忆中温馨的二道埂子,芦席营变成了商业味浓重的金贸大街……“仅在2015年,南京各区新增和更改的地名就有514个。”薛光说,如果把地名改得没有特色,甚至丢了自身的文化符号,是得不偿失。

     

    重新启用老地名,留住文化符号

     

        据了解,1986年,我国颁布了《地名管理条例》,要求地名管理应从历史和现状出发;全国地名标准化技术委员会在2004年出台了《关于加强地名文化遗产保护的通知》,并进一步开展地名文化遗产保护工作。南京近年来为老地名建立档案和数据库,制定老地名保护规划等,并且对一些已经消失的老地名列出了建议重新启用的名单,积极给它们重新“安家”。

     

        南京的天隆寺始建于明朝,是佛教律宗的兴盛地,后来毁于战火。现在的地铁1号线有一站叫天隆寺,但天隆寺其实早不存在了,只是通过这种方式让它“活”了下来。“老地名就是这座城市的历史,如果能将已消失的有实用价值的老地名重新启用或移植到新建的某些人文地理实体上,就会成为那段消失记忆的再现。”南京市地名办主任雍玉国说。

     

        “每每从地铁1号线的迈皋桥站乘车,总会想起那段传说。”相较于外地人,土生土长的南京人陈国胜对南京中央门外的迈皋桥有着不一样的记忆。相传洪武年间,马娘娘的侄子马三少仗势欺人,从乡下抢来一名有孕的少妇做妾,少妇生下孩子后便自尽了,侍从丫鬟星夜带孩子逃到这里。由于她不是真娘,无奶水喂养,只得每天过一险桥去买糕,一天过桥时跌入桥下,落得终身残疾。而取名“报祥”的孩子逐渐长大,考取功名。母亲弥留之际嘱托他,成绩的取得是乡亲关怀培养的结果,功成名就后要为当地人造一座大家都能行走的桥。报祥点头同意后,母亲就闭上了双眼。不久后,桥造好了,乡亲们一致取名为迈皋桥,是“买糕”的谐音,以纪念这位慈母。现在,桥虽已不在,可老南京们却始终铭记着这一动人的传说,地名便一直沿用至今。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李白的《长干行》脍炙人口,是无数文人学士吟咏长干里的代表作,寄托着人们对纯真岁月的追忆。“长干里”一直存在于民间的口耳相传中,已经有两千多年历史,但并没有具体的路段或者地块叫“长干里”,只有中华门外横跨着秦淮河的那座长干桥,像是在诉说着那段历史。不久前,秦淮区对中华门街道下辖社区进行调整,将原来的西街、下码头、雨花路3个社区合并为长干里社区,顿时使长干里“活”了起来。

     

        “老地名的激活与复苏,是保留文化符号、传承文脉的重要手段。”雍玉国说,长干里社区的命名之所以能够引发大量关注,就是因为它唤起了老百姓的文化记忆,让老百姓有归属感。

     

        南京市“鼓楼”与“下关”之争,北京的要“东西”不要“文武”,以及众多网民极力支持将黄山市的名字改回徽州的“正名”之举……都表明了在城市地名的管理中,应避免在地名更改上出现“恃强凌弱”和贪利媚俗行为。“一些地方受短期经济利益驱动而乱改地名,像取‘威尼斯水城’‘新西兰小镇’这种洋地名的例子有很多,既丢了传统,也断了文脉。”薛光说,如今南京地铁5号线已进入前期筹备阶段,届时必将涉及一些地名的选定,如何保护和弘扬地名文化遗产,需要政府的高度重视。

     

        (本报记者 郑晋鸣 本报通讯员 许应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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