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锡商业职业技术学院的“泥人班”,别有一番风味。安安静静的课堂上,学生跟着老师揉泥、搓泥。
近年来,“非遗进校园”活动在各地逐步开展,极大调动了学生了解非遗知识的兴趣、参与保护文化遗产的热情。高校到底如何与非遗“互动”?专业设置与非遗传承又该如何衔接?在这方面,无锡商职院有独到的感悟。无锡商职院于2016年4月成立的惠山泥人现代学徒制班,开班至今成效几何,记者进行了探访。
水到渠成,创设“惠山泥人学徒制班”
今年4月14日,无锡商职院首届惠山泥人现代学徒制班正式成立,该校2015级装饰艺术设计专业的24名学生自愿报名、考核入班。国家级非遗项目代表性传承人喻湘涟受聘担任该班指定授课教师。
无锡惠山泥人历史悠久,于2006年入选首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对一个地方非遗项目,无锡商职院为何要郑重命名、单独设班?这在当时,引起了不小的争议。但无锡商职院院长杨建新知道,这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水到渠成”。
其实,无锡商职院很早就开始探索非遗传承的问题,从2012年起,先后建立并获批无锡市非遗示范传承基地、江苏省非遗研究基地。一方面,以传承人口述为主要记录方式,梳理出数万字的惠山泥人传承谱系、工艺演变史等文字资料;另一方面,通过非遗传承人校园讲座、非遗社团、公选课等多种形式,为学生搭建起了解非遗文化、学习非遗技艺的平台。
惠山泥人作为著名的民间泥塑之一,在学生间的知晓度逐渐提高,但传承人“断层”问题迫在眉睫。喻湘涟向校领导直言:授课时间太少,讲课不成系统,只能浅尝辄止。无锡文史专家们也普遍认为,非遗的大众教育,通过选修课、讲座基本能实现,但要培养非遗接班人,还必须集中有意愿、有天赋、有能力的学生,开展系统学习与强化训练。
能否为惠山泥人单独设班、培养接班人?这个想法多次被提出。但此事在无锡高校内尚无前例可循,做起来并不容易。经过校领导、非遗传承人、文史专家多方共同沟通与协商,无锡商职院决定做一回“吃螃蟹的人”。
“借”专业,确立“学院派”传承方式
高校办泥人班,到底教什么、怎么教、谁来教?教育部没有与惠山泥人相对应的专业,学生如何获得官方认可的毕业证?这些问题亟待解决。
“非遗传承要走‘学院派’。”杨建新告诉记者,非遗传承从古至今都是以师徒制来实现的,但这种方式有利有弊,一方面,传承高效,另一方面,受众面窄、不易复制。如今,非遗传承陷入“后继无人”的尴尬境地,就要趋利避害、特事特办,“我校用‘学院派’规范非遗传承,开展系统教育,同时保留‘师徒制’的技艺传承”。
如何解决专业与毕业证问题?无锡商职院的办法是:“借”专业。艺术设计学院党总支书记许铁军表示,惠山泥人作为民间手工艺,需要独特的审美力和极强的空间感,这与装饰艺术设计专业要求相吻合,“所以,我们在装饰艺术设计专业学生中选拔招收学徒,设立‘惠山泥人学徒制班’,将惠山泥人技艺作为专业课‘嵌入’该专业课程体系”。
教什么、怎么教、谁来教?艺术设计学院与喻湘涟经过几个月的协商、讨论,制定出了人才培养目标、方案和课程标准;以数万字惠山泥人文字资料为基础,开发《惠山泥人》《非遗专题设计》和《旅游工艺品设计》三门校本课程;聘请喻湘涟及其外孙、惠山泥人第五代传人华天骅任授课教师,并挑选2名教师进行“专业转向”培训,承担相应课程教学。
艺术设计学院副院长程雅娟认为,艺术设计学院学生接触惠山泥人,可以丰富文化积累,而进入学徒班的学生还能传承非遗技艺、在设计专业背景下实现创新,何乐而不为?
“跨界”创新,非遗传承与人才培养可以双赢
“这是华天骅带着‘泥人班’学生共同设计的惠山泥人‘一手罗汉’,可放在手中把玩!”江苏省非遗研究基地负责人冯颀军告诉记者,作为90后非遗传承人,华天骅跟学生们擦出了“火花”。考虑到惠山泥人功能性不强,他们设计了这款以惠山泥人元素和工艺为基础,以紫砂材质、手中把玩为特色的产品。目前正在探索对该作品的商业开发。
“做惠山泥人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真正愿意学、坚持做的人很少,一定是兴趣使然。”华天骅坦言,经过大半年,原本24人的“泥人班”如今只剩下5个男生。好在量少却质高,喻湘涟对此很欣慰。
“非遗保护有了年轻传承人,艺术设计学院学生的创作和就业又多了新方向,这是‘双赢’。”杨建新表示,让年轻人喜欢惠山泥人,并有机会接触和学习制作技艺,时不时还能来几次惠山泥人与现代艺术的“跨界”创新,这在无锡商职院已逐渐流行开来。
但要培养真正的非遗接班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喻湘涟坦言,“泥人班”的5个孩子如果毕业后有意愿的话,她很愿意带他们进自己的工作室继续学习技艺,“但一旦毕业后踏入社会,环境复杂、诱惑更多,不知学生还能否耐得住寂寞、守住这份不能大富大贵的传统手艺。”年近八旬的喻湘涟仍忧心忡忡。
(本报记者 苏雁 本报通讯员 钱惠英 陈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