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里再唱“智斗”

    【追思】

    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马长礼先生，于11月22日初冬最冷的一天在北京驾鹤西去，享年86岁。

    他演绎的刁德一和“智斗”唱段令人难忘，有戏迷言，马先生此去天堂，可以与先到那里的洪雪飞（阿庆嫂的饰演者）、周和桐（胡传魁的饰演者）一起再唱“智斗”。

    马长礼1930年出生于北京，他幼年入北京荣春社科班学艺，出科后，向刘盛通学老生并私淑杨派，苦心钻研，颇得杨派艺术真谛，后拜谭富英为师，又得马连良、李少春指点，技巧更加娴熟。他博采众长，能演唱多种流派名剧。他演唱的《伍子胥》《失街亭》《空城计》《斩马谡》等，体现了杨派艺术典雅凝重、韵味醇厚的特点；他演唱的《四进士》《甘露寺》等，显示了马派艺术潇洒飘逸、俏丽多姿的风格。最著名的则是他在现代京剧《沙家浜》中扮演的表面温文尔雅、内心阴险狡诈的刁德一，那段三人对唱的“智斗”，已成为家喻户晓、经久不衰的经典唱段。

    “老师会的戏很多，传统戏不说了，现代戏也很多，而且不光是演反面角色。”马长礼弟子张澍说，老师是一个很有创作能力的演员，他能够在继承前贤的基础上对演出的角色充分发挥，曾在现代戏《青春之歌》中扮演卢嘉川，在《草原烽火》中扮演地下共产党员李大年，在《智擒惯匪座山雕》中扮演杨子荣，在《杜鹃山》中扮演温其久都得到观众的好评。“我1982年就拜马先生为师，一直跟他学戏。他常跟我说，要演好戏，自己能解决的事情就自己解决，不要给组织添麻烦。他是一个低调而谦逊的人。”

    北京京剧院著名老生杜镇杰既是马长礼的徒弟，又是其女婿。他说，老人家对京剧艺术特别认真，一周前在医院里还与他说戏。“老人虽然传统戏会的多，但并不保守，学谭派和马派，后来又迷上了杨派，杨宝森先生搬到哪里，他就追到哪里，在杨先生家附近租房子住，就为了学戏。”杜镇杰又说：“老人对父母、兄弟姐妹都很有责任感，生活简单，淡泊名利。”

    中国戏曲学院教授杜鹏说，他的第一出戏《秦香莲》就是跟马长礼学的。马先生曾在电影中扮演陈世美。“1988年，我到他家里跟他学，他特别认真细致，指点我唱腔和做工。我当时很紧张，他还轻声地让我放松下来，让我特别感动。”

    上海京剧院著名老生李军还记得他拜师马长礼的事。20世纪80年代初，山东省京剧团著名京剧裘派表演艺术家方荣翔应邀去香港演出，组织方还特邀北京的京剧表演艺术家袁世海、叶少兰、刘长瑜、张春华、张学津等人联袂前往，但开演前张学津突遇车祸，剧团电邀马长礼来救场。马长礼二话不说，到香港救场。但到第三天演《清官册》时，嗓子失音，只好让上半场演杨六郎的青年演员李军上场。马长礼在幕侧把场。“马先生如此信任我，我勇敢地登上了台，把这出戏圆满地演了下来。马先生高兴地说，‘你为我救了场，你这个学生我是收定了’。我当即拜了老师。”

    北京剧协副主席李龙吟回忆说，1990年是马年，北京市组织了一个回忆1966年——也是马年“四马闹京城”的活动，活动在朝阳文化馆举办。“四马”是中国广播文工团马季、中国评剧院马泰、北京京剧院马长礼、北京人艺马群，都是本行业的佼佼者。当时马长礼已经移居香港，他特地赶回来参加了活动，在活动中他们一起聊当年这“四马”是怎么来的，以后“四马”就成了哥们儿。“我记得说起放风筝，马长礼先生说，放风筝好，他放的是‘盘儿鹰’，两只鹰在天上上下左右翻飞，能把真鹰都引过来！”

    （本报北京11月22日电 本报记者 苏丽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