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听禅

    偶然的中原之旅，居然有一个意外的惊喜，在一个细雨绵绵的夜，观一场演出，也是听禅。

    每个人对禅的理解，如同每个人对生活的态度，大相径庭。易中天说，禅很简单。我的理解，他所言的简单，是一种穿透复杂世界的简单，一种洞悉诡谲风云的淡然。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不知谭盾对于禅的参悟到了何种境界，但就音乐的表现力而言，他堪称大师。梅帅元对光与影的运用，美轮美奂，收放自如。《禅宗少林》，动静相宜，音画一体，展现出中国文化的和谐意境，表达了对生命的终极关怀。

    禅宗少林设在嵩山峻岭之中，禅宗的清静高远与嵩山的巍峨大气浑然一体。似乎，嵩山专为禅宗而立，禅宗即为嵩山而传。

    下车伊始，高高的山道，拾级而上，踱入看台，一股气势扑面而来。对面黑黝黝的嵩山，沉默，高耸，两座山峰并肩，如一位端坐的高僧，展开双臂，安详地欢迎着来往的世人。

    雨丝缠绵，落入池塘，激起点点涟漪，宛若盛开莲花，看得人入迷，发痴。

    阵阵蛙鸣，在寂静的夜里，似乎少了聒噪之音，多了生命之乐。

    空山梵音。僧侣所用乐器，全部采用嵩山古石打制而成，三十六亿年的石头，历经沧桑，也有了灵性吧，石乐的天籁之音，缥缈，空灵。在丝雨轻飘的夜里，闭上眼睛，用心体会，意在风中。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大象无形，大音希声。剧终的一霎那，余光幻灭，法相殆尽，音乐戛然而止，万物复于太虚。

    心性驽钝，对禅的理解，爪言鳞语，难勾一二。也许，禅，本身无所谓听懂与否。如同凡人，无论庙堂之高，抑或江湖之远，但求心静、自在，便已禅意盎然。是所谓心中有禅，处处皆禅。

    （王晓生，作者系国家公务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