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艺术圈中两本专业杂志《芭莎艺术》和《新视线》相继在7月底停刊,而就在几个月前,《芭莎艺术》的官方微信还宣布,目标直指“中国第一美学网站”。理想和现实的差距如此之大,让不少圈内人士感叹:艺术纸媒的“冬天”就要来了。
在纸媒被新媒体不断冲击的当下,艺术类刊物因其小众性和专业性,更呈现出艰难而复杂的生存状态,新世纪以来,一系列艺术杂志陆续停刊。艺术何为,纸媒又该走向何方?
艺术期刊的“停刊之痛”
回溯到20世纪80年代,国内的艺术刊物只有寥寥几家。以《美术思潮》《中国美术报》和《江苏画刊》为代表的“两刊一报”以及《美术》《画廊》等官办刊物“一统天下”。而到了世纪之交,这一格局开始发生变化,伴随着市场化潮流的逐渐深入,民办刊物大量涌现。
“世纪之交,《现代艺术》和《新潮》这两本重要的艺术媒体创刊,只是没想到两者都非常短命。”中国艺术研究院副研究员祝帅介绍说,两本期刊在当时可算是行业标杆,却在2002年和2004年相继停刊。此后,停刊的还包括《视觉21》《艺术财经》,以及准艺术性质的《外滩画报》《瑞丽时尚先锋》等。
祝帅认为,民营艺术期刊承担着信息传播者的职能,而这一职能今天已经被新媒体所取代。此外,内容上的高度同质化、接受者的锐减也是原因之一。
“紧盯发行量是死路一条”
在《音乐研究》副总编陈荃有看来,当代艺术期刊的生存困局,恐怕还要归咎于运营思路的踯躅不前。“从一开始靠发行盈利,到后来接广告,再到现在网络媒体铺天盖地,盈利的渠道越来越多样化,期刊的生存环境一直在变。如果还是老一套思路,自然难以为继。”
“散”“弱”“小”——这是陈荃有对当前艺术期刊的形容。由于艺术期刊的主办方大多各自分散,互不隶属,难以形成独立的新媒体平台,因此不得不借助于“知网”“万方”等大型中间商进行传播。然而,太小的话语权让这些“内容提供者”实际成了供给链条上的“弱势群体”,利益分配的不平衡成为常态。
“由于利润薄弱,一些杂志被迫形成了收费办刊等非正常惯例,勉力维持。国家社科基金也会资助一些期刊,但其中艺术门类的数量极少。”陈荃有认为,艺术期刊想要摆脱困境,一是要形成合力,建立一个更大的平台和市场;二是要转变办刊方式,增加培训、读者活动等多渠道的运营方式,而非自困在“纸媒时代”。“如果仍然只盯着发行量,那只能是死路一条。”
中国传媒大学音乐与录音艺术学院院长赵志安也认为,传播介质的改变是时代发展的必然,无须恐慌,从业者应该努力去适应。就像实体唱片业尽管衰落,数字唱片业却开始勃兴。“技术变了,介质变了,但我们所喜爱的内容却是不变的。”
冬天里也有新芽
艺术期刊停刊之际,对艺术的质疑之声也不绝于耳,尤其对当代艺术的负面评论纷至沓来。但在赵志安眼中,这根本是两码事。“纸媒发行量的降低,不代表阅读量的减少。事实上,现在我们的很多文章被阅读的地方是在网上,读者对艺术的兴趣和需求一直很强烈。”
陈荃有以《音乐研究》为例,论证了网络时代读者阵地的转换。“从曾经上万册的发行量,到如今两三千册,但影响力不降反升,这就是媒介转换的有力证据。纸媒现在更多是‘公共订货’,而‘个人订货’几乎全涌向了网络。”
赵志安进一步分析,即便在艺术期刊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艺术类刊物还分学术类、大众类等,而学术期刊往往有固定的读者群,专业的评委团,发行相当稳定。大众类的期刊即便停刊或减产,内容上却并未遭受革命性的打击,依然具有创造潜力。
“接连关张的确有纸媒生存前景的问题,但我觉得这更像是个例,与相关媒体的自我经营和定位方针有关。”谈及艺术期刊,自媒体公号“潮人谈”的负责人唐若甫显得更为乐观,他指出,就在纸媒陷入困顿之际,上海恰恰诞生了一本依靠众筹出版的艺术季刊《橄榄古典音乐杂志》。“共性中也有个性,寒冬里也有新芽。”
(本报记者 鲁博林)